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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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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经过近5年的努力,终于撰写完成了。笔者是从事民族语言研究的学者,来写这么一本与历史文化密切相关的书,心里确实忐忑。近些年有关鄂温克族社会历史,包括社会制度、社会组织、社会结构、社会关系方面刊发或出版的论著确实不少,但总是觉得不够味儿,或者说看着不是那么回事。比如说,写敖鲁古雅鄂温克族的书常常将其跟原始社会联系起来,或者将其说成原始森林里的狩猎族群。而在1958年全国人大民委办公室编印的《使鹿鄂温克人的社会调查》里就写道“1761年他们的先民就接受了俄罗斯社会的管理制度”“在帝俄统治下接受俄式教育”“有人参军立功受过沙皇军衔或勋章”“他们还到俄罗斯人家里当苦力、种田”“他们经常和俄罗斯人搞货币交易等买卖”“1955年之前敖鲁古雅鄂温克人就种粮,主要种植燕麦和蔬菜”等内容。人家写得清清楚楚,怎么后来去的人把他们写成原始社会的人群了呢?笔者从20世纪80年代初就开始到敖鲁古雅鄂温克人生活区域进行调研,除了到国外讲学或从事科研工作,几乎年年都去那里,和他们用母语交流,从而掌握了数量十分可观的、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调研资料。那时,鄂温克族同胞和我国各族人民一样,沉浸在改革开放带来的美好生活之中,对于未来生活充满无限憧憬和梦想。

鄂温克族老人经常跟我谈起在俄罗斯西伯利亚的生活,他们不仅会说十分流利的俄语,一些老人还用俄文写日志。一直以来,他们在森林牧场上自然牧养驯鹿,狩猎是他们的辅助型或者说季节性产业。他们跟随驯鹿在山林牧场上放牧时,必须随身佩枪。对此,他们解释说,身上不带枪如果遇到熊、狼等猛禽,不仅牧养的驯鹿会有危险,甚至连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全。也就是说,牧养驯鹿的牧人们身上佩的枪,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牧养的驯鹿。另外,他们还解释说自己在山林里的主要产业是牧养驯鹿,狩猎不属于主要产业,靠狩猎根本活不下去,而且狩猎还有季节性,实际上他们能够在山林里狩猎的季节十分短暂。16世纪以后连年不断的战争和掠夺,20世纪50年代末到70年代末对森林的掠夺性、破坏性、毁灭性采伐,再加上流动人口的不断涌入,使他们曾经的猎场面目全非。在这种现实面前,作为辅助型产业的狩猎业实际上名存实亡。因此,牧养驯鹿的鄂温克人是从事狩猎的猎民,是森林中的最后一个原始部落等说法是缺乏足够依据的。我们必须把真实的历史还给他们,让现在和未来的人们真实地、客观实在地认识鄂温克人的历史,以及该民族走过的发展道路。

在这里,应该衷心感谢国家社科基金委员会的评审专家,以及社科规划办领导和相关工作人员,正是因为他们把这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项目”交给了我,并拨付专项经费,我们才得以按部就班地实施该项课题。在具体研究实践中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项目处的同志们,还有研究所的相关工作人员也给予了很大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特别是在多年的田野调研工作中,在该重大委托项目启动以后的实地调研时,得到各级政府部门、各有关负责部门和领导、鄂温克族同胞们的热情帮助、支持和协助调研,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和关怀,笔者才顺利完成了该项研究,在此向他们表达深深谢意。撰写该书稿时,笔者在翻阅那些已发黄、上面还滴有油污的早期资料时,眼前总是浮现出改革开放初期,骑着驯鹿或马,乘坐牛车、驯鹿雪橇、马雪橇,或由于找不到任何交通工具而徒步,穿过原野、草原、山林的鄂温克族老乡,心里总是怀念那些小小的村庄、小小的木屋,以及在油灯下、炉火旁给予笔者帮助或协助笔者调研的鄂温克族老人。现在,其中的好多老人已离世,但他们的身影还在眼前,他们的声音还在耳边,总是鼓励鼓舞笔者不怕艰辛、不忘初心,不断努力拼搏。说实话,正是因为有了那些老乡的真诚合作,对笔者无微不至的帮助和关爱,笔者才取得了十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在此向他们再次表达深深的谢意。

当然,如同任何一本书或科研成果总会留下一些遗憾,笔者的这本书也会存在不少问题或不足,真诚希望学术同人和鄂温克族同胞,以及后学提出宝贵的批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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