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传统间域”,我看到大小传统的结构性互动在时间上表现出相当不同的品质。如果我们把时间的分析放置到历书的分析当中,我们就会看到历书实际上也是一个大小传统互动的场域。
仁旺在解读藏历时提出,“天象,是一尊大佛形态。巨佛象征地球,巨佛姿态有象征意义,假如巨佛站着,就表示有地震、飓风和瘟疫等;巨佛坐着,人间就平安。”(仁旺,2004)如果将这个解读放置在本书所解说的大小传统关系脉络当中,我们会发现在这个复杂的结构性关系当中,它的意义是相当有趣的。
我曾经问过巴村的边觉老人,1960年以前巴村是不是用历书(Lo-Tho)。他说以前是拉萨门孜康(藏医院)印制历书,在巴村有少数人家使用。
根据历史学的研究,公元1206年,西藏的第一本历书问世,名为《萨迦历书》。山南的敏竹林寺在11世纪成立天文历算学校,后来开始出版著名的《敏竹林寺历书》。1916年,拉萨门孜康成立,颁布以《敏竹林寺历书》为蓝本的《门孜康历书》,并禁止敏竹林寺印制面向大众的历书。门孜康创办初期,历书的发行量从2000册到5000册不等,有的分送各宗谿,有的出售(索穷,2005)。
今天,历书是巴村人重要的生产、生活向导,不仅粗通藏文的村民使用历书,而且僧侣也普遍阅读或者为农民们阅读历书。离开了历书一切都将混乱。因此,分析一份历书上的时间安排,对理解大小传统关系在时间上的体现,将是很有裨益的。
2003年初,我在林芝地区米林县旅行的时候,认识了县新华书店的达瓦杰布,略谈之后,颇为心怡。等我回到学校,蒙他惠赐1980年西藏拉萨市藏医院《藏历》编辑室为次年编的《西藏铁鸟年气象历书》(藏文)。这部历书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且不说它的书名中加上“气象”二字,单是书中浓厚的时代气息,就让人感觉到一个新的历书传统。后来我又搜集到1990年、1996年的历书,加上2002年、2003年的历书,它们成为我分析历书传统和历书演变的宝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