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功夫述略》和《武术杂谈》是先伯父张公义尚先生己酉年(公元1969年)和辛亥年(公元1971年)原稿。此次承中国社会科学院胡孚琛教授推荐得以出版,使金家功夫这一武术瑰宝终于面世。作为先伯父后人,家族中习练此功的唯一在世传人,有下面一些话要向读者说明。
先伯父生于1910年农历三月二十七日,卒于2000年冬月初十,享年91岁。生前任四川省忠县政协第五届、六届副主席,忠县中医院副院长、主任医师。1940年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1927年拜入金家功夫五代祖师周之德先生门下,“至1953年方尽得之”。历时26年,这其中的艰辛,远非今日学艺之人所能想象,我幼时随伯父受教,曾多有所闻。“述略”文中伯父有“甚矣守道之密,闻道之难也”的感叹。
此功夫历代祖师均秘密传授,择徒极严,真正代不数人。习练者须于僻静处练习,不能于大庭广众处招摇张扬。因各种招术着法实在太险太狠,练成者不用则已,用则出手伤人。笔者幼时体弱,家道衰败,家父张公义敬担心我不能健康成长,秉“易子而教”古训,将我托于其兄长,我七岁即习练李公雅轩先生所传杨式太极拳,时值“文化大革命”动乱,为免受人欺辱,伯父始让堂兄张力和我习练金家功夫,至今练习四十余年,获益匪浅。先伯父辞世近十年,想起与堂兄张力同堂受教,伯父带我们推手打斗、习枪练剑,夜晚在烛光下教我读《论语》、《道德经》,我因年幼在张氏祖屋不敢独眠,伯父让我夜晚睡大床里侧、他护我于外的情形,先人恩泽无以为报,今得将伯父遗著整理出版,让更多有志于武学的读者受益,衷心感谢中国社会科学院胡孚琛先生的慧眼和推荐。
伯父是老一代学人,遣词行文与当今有很大距离,作为整理者,我严格遵守的宗旨,是仅就其文字明显错讹重复处,给以订正删削,此外则尽量保持行文风格,不敢妄事增减,这是要对读者特别说明的。伯父原著未附照片,为让读者窥其万一,并利于学习,胡孚琛先生建议我将自己练功照片附上。先生的厚爱,对学术的认真和一丝不苟让我感动,在利字当头物欲横流之今日,像先生这样尊师重道,对前辈(先伯父张公义尚)一诺千金的学者不多,实为后学楷模。
金家功夫的学习,不重套路,入手就追求松软,要求全身完整,重视内劲质量,最终以充实浑厚的内劲取胜。内劲的掌握,首要有明师的口传心授,还需要长期跟师学习,由老师持续地指正。这是习练金家功夫的正途,望习练者重视这一点,先伯父曾于1982年参加北京国家体委有关方面主办的全国民间老武术师观摩交流大会,并在大会中当众演练介绍了金家功夫,与会者惊叹称奇,赞为瑰宝面世,现场有多人录像。其后在成都由四川省有关方面主持召开的会议上也进行了演练和介绍,引起极大反响。当时主办方也详细录像。世间事真假互存,学者择师不可不慎!
笔者手里有一张某音像出版社出版的“峨嵋金家功”(对武学有良知严谨的学者,当知道金家功夫属于北方武术门派分支,无论过去现在均和峨嵋武术没有丝毫关系)光盘,演练者为某武术协会科研委员会副主任吴先生,演练中谬误百出,例如,将金家功夫最重要的“摇山劲”解为“轻身膀子”,“轻步肘”解为莫须有的“合金膀子”(金家功夫只有内劲的开合,没有金属中的“合金”),“鸡形步”误成了“十字铲臁”,“清身步”误成了“鸡形步”,“鹞子入林肘”又误成了莫须有的“抛肘膀子”(金家功里膀子是肩的意思,既言“抛肘”又与肩何干),“熊出洞膀子”与“六合膀子”不分,指鹿为马、张冠李戴。演练者吴先生面对观众说“这套功法传人张义尚老先生”,作为张家后人,笔者在此郑重声明:先伯父张公义尚先生,从未传授金家功夫给峨嵋金家功演练者吴先生。光盘中介绍吴先生的字幕是这样介绍的:“曾拜师胡某某、张某某、赵某某,肖某某、林某某”,这五位都是武术中其他门派的专家,在吴先生自认的业师中,也没有先伯父张公义尚,于此可证吴先生的峨嵋金家功,与“功法传人张义尚老先生”无关,对于吴先生的金家功从何而来,在正式出版的光盘中,言及“功法传人”的行为,此处不予置评。
任何一门技艺的学习,都须在老师(明师)的指导下,仔细揣摩研究理论,并下苦功长期实践,才能掌握继承,在前人肩上攀登方能上到新的高峰。像金家功夫这样精细深奥的武术瑰宝,学习者切莫忽略前贤“入门引路须口授”的金玉良言。书籍资料等只能是师传的印证参考,“既说破还须跳过”,望读者三思。
张宏
2010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