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网站2012年3月16日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的“魅力攻势”为何戛然而止？》的文章。文章认为，中国实行的专断性对外政策及其重商主义经济方法几乎抵消了中国在过去10年中所取得的外交成果，从而导致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普遍疑虑。为此，中国必须改变国内治理方式和经济外交政策。

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全国代表大会越来越近，即将担任主席的习近平以及下一代中国领导人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之一是，邻国对中国的疑虑与日俱增。迟至2009年，一些学者还认为，随着中国软实力和硬实力的不断扩张，东亚国家会致力于与中国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而不是制衡其崛起。近年来，上述判断已被削弱。出现这一变化是因为进入21世纪以来各国对中国的善意，建立在并不牢固的基础之上。

中国的“魅力攻势”兴起于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有感于美国的冷漠无情、IMF的乘人之危和日本的见死不救，亚洲国家对中国的少量援助报以热烈的欢迎。这一热情回应让中国领导人确信其政策的有效性。在此后的10年里，中国与其东南亚邻邦在经济和外交上都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然而最近几年来，特别是2010年和2011年，中国的“魅力攻势”却遭遇挫折。亚洲国家群起反对中国在本地区的专断立场，奥巴马总统顺势宣布“美国重返亚洲”。亚洲各国对中国的态度已经改变，最明显的标志是2011年巴厘岛东亚峰会上，中国明显被孤立，会上，18个亚太参会国中有16个对中国的海洋政策提出批评，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对北京来说，新千年的头10年以这种方式结束，远在意料之外。中国的对外政策错在何处？为什么中国的“魅力攻势”难以为继？不断增加的侵犯行为（aggressive behavior）消耗了邻国对中国的大部分善意，最终令中国在政治和经济上的接触政策失效。

首先，中国与别国在本地区的主权争议日趋紧张，北京又试图逞强用力，导致对中国的焦虑情绪在亚太地区弥漫。其次，中国对《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进行了选择性阐释，并且公然违反2002年与东盟签署的缓解南海领土争端的协议。这些做法让中国的可信度备受质疑。东南亚国家不再把北方邻国视为抗衡美国霸权的依靠与朋友。相反，它们看到的是一个更难相处的崛起中的大国，认为必须将美国力量迎回本地区才能平息中国崛起带来的动荡和冲击。最后，各国对中国经济渗透的不满情绪也日益高涨。即便是在东南亚这样的地区，中国的投资已不再以资源开采为目的，而是致力于将当地制造业整合进中国的供应链之中，但对邻国提升本国劳动力技能起到的帮助仍非常有限。中国的投资者对技术转移、培训、雇佣本地化或更广泛地开展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不感兴趣。

过去10年里中国取得的外交利益，已经被强硬的外交政策加上重商主义的经济方法抵消掉许多。此外，如果中国国内治理不发生改变，其在海外政治及安全利益的焦虑将难以缓解。如果中国国内法律都得不到遵守和落实，邻国绝不会相信中国能遵守国际法规。如何纠正经济外交？中国这方面有很多事情可做。持续开放的中国市场以及中国资本是地区繁荣的关键所在。此外，以更公正的方式开展投资和提供贷款，将受到包括美国在内所有利益相关者的欢迎。

本文原名为“Why Has China’s Charm Offensive Stalled？”。作者Jeffrey D.Bean是CSIS费和中国研究讲座研究助理；Gregory B.Poling 是CSIS东南亚研究项目研究助理。原文于2012年3月发表于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