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中国在全球经济中扮演着愈来愈重要的作用，正当人们还在揣测人民币在未来全球经济中将发挥怎样的作用以及如何实现人民币全球化时，本文的两位作者已经大胆超前地对近几年的表现做了评述。他们认为，人民币已经开始低调地“攻城略地”，并且已经把东亚拿下了，而对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扩张，在未来也可能将展开。

中国在过去30年中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增长成就，人民币是否能够成为与中国经济实力相匹配的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货币？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然而，一国货币的国际化事实上包含着多个层次。传统而言，人们一般认为国际化的货币应当具备两个属性：一个是该货币应当被广泛地应用于跨境金融和贸易的结算之中；另一个是该货币应当具备储备货币的价值，并被一定数量的国家作为储备货币持有。从这两个维度来看，人民币在国际货币舞台上的角色只能被认为是籍籍无名。然而我们认为，除此之外，国际货币应当包含第三维度的属性——即该国货币是否成为别国衡量货币价值或者汇率驻锚的参考货币。如何衡量人民币是否成为参考货币呢？一个较为常用的方法是检查人民币与其他国家货币之间的协同变动关系。

我们详细地设计了这一衡量方法。在备选的参考货币中，除了人民币之外，我们包含了美元、欧元和日元这三大公认的国际货币；我们所有的币值都以与瑞士法郎的双边汇率为准，因而，瑞郎也被事实上包含在模型之中；所有这四种参考货币都作为模型的解释变量（当然也包含其他的控制变量）。模型的被解释变量则是其余国家与瑞郎的双边汇率。模型关心人民币国际化的问题，因此，选取了两个时期进行对照检验：第一个时期是2005年7月至2008年7月，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直到美国次贷危机时；第二个时期是2010年7月至2012年8月，由于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人民币暂停对美元的升值，因此，我们将中间两年时间舍去，升值的趋势重启于2010年7月。一个国家与美元、欧元、日元和人民币之间的协同变动关系，就取决于它们之间的回归系数。

这两个阶段的比照着实带给我们许多惊喜，人民币在过去几年里，不声不响之中在东亚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我们观察比照美元、欧元、日元和人民币变量前的回归系数，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结论。一张表足以让你看出人民币在东亚地位同从前相比有了多么大的不同（见表1）。

表1 东亚国家（或地区）参考货币的选择

在表1第二列和第三列反映的是东亚国家（或地区）选择上述四种货币中任意一种作为参考货币的个数。对比之下，高下立现。在危机之前，东亚国家（或地区）中选择美元作为参考货币的个数是最多的，也就是说，这些国家（或地区）汇率波动与美元波动的协同性最高，而选择人民币作为参考货币的则只有3个国家（或地区）。2010年人民币重启升值之后，这一情况出现了逆转和新的变化，人民币成为7个东亚国家（或地区）汇率波动的主要参考，这7个国家（或地区）分别是：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菲律宾、中国台湾、新加坡和泰国。从平均的协同系数来看，在第一阶段，东亚国家（或地区）与人民币的协同系数为0.26，而与美元则为0.61；在第二阶段，与人民币的协同系数达到0.53，而与美元则降至0.38。

人民币的国际化在东亚区范围内已经取得了显著的影响。而在全球范围内，虽然美元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但是人民币的作用也在上升。人民币与印度卢布、智利比索和南非兰特都具有最显著的协同关系。

人民币的崛起与日本的历史经验有着很大的不同，即便是在20世纪90年代经济最好的时候，日本也从未成为过东亚主要的参考货币国，东亚区是由美元主导的。然而中国现在已经成为东亚最主要的参考货币国。可以预见的是，伴随着中国贸易的进一步发展，即便未来中国的经济增长有所放缓，这一影响力仍能在未来的25年内拓展至全球。中国国内金融市场和外贸部门的结构性改革可能加快这一进展。

本文原题名为“The renminbi bloc is here：Asia down，the rest of the world to go？”。本文作者Martin Kessler为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员，Arvind Subramanian为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教授。本文于2012年6月刊于Vox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