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QZR（简称Q）。

时间：2002年8月4日。

地点：中村社区。

记录者：周威锋。

问：“你是QZR吗？”

Q：“是，QZR。”

问：“你们是1999年撤村建居的吗？”

Q：“嗯，是的。”

问：“那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反对？”

Q：“是的，反对的人很多很多。”

问：“为什么？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多人反对？好像1991年以前你们还是很向往居民的，那时候居民生活还是很好的。”

Q：“反对的主要是因为债多了，据说反应这么强烈是为了钱，就是这个意思。”

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Q：“其他原因也说不出。老百姓没关系，主要是干部。老百姓没关系啊，老百姓随你们上天也好，入地也好，都好的。是不是啦？”

问：“你们村的股份制也是在1999年吗？”

Q：“是。”

问：“是量化股给村民？”

Q：“嗯，量化。”

问：“你们1999年以前村里是按股每年给你们每个村民分红吗？”

Q：“蛮少的，分红有的。”

问：“那时候每人每年能给你们多少钱？”

Q：“1000块钱。”

问：“1999年以前的时候你们村民手里还有没有土地？个人家里的责任田啊，1978年以后分的责任田还有没有？”

Q：“蛮少的。”

问：“那时候就很少了，是吗？”

Q：“对。”

问：“是不是那时候你们就把土地集中到村集体的手里了？还是怎么回事？”

Q：“那时候村里全部管去了，土地是村里管了，没土地了。”

问：“没土地了？”

Q：“土地有，是大队的，责任土地是大队管的了。”

问：“那就是大队统一说了算？”

Q：“对。”

问：“就是不跟你们一个一个的农户挂钩了？”

Q：“对。老百姓不弄了。我们在那个县级地方，县级地方那些景点征用了么。这里全部归大队的。”

问：“大伯，你记不记得你们村里1999年村主任开始选了没有？你们村是从哪年开始选的？”

Q：“选干部吗？”

问：“对，选干部。”

Q：“选干部是很早就选了。”

问：“很早就选了？从哪年开始的？记不记得？”

Q：“好像（不记得了）。村里的干部是乡里选的，不是村里来选的。”

问：“从1988年开始就试行村民自治了。你们这里试行了没有？村民自治你知道吗？”

Q：“村民来选的。”

问：“就是村民选村长。”

Q：“村长啊，有也有的。”

问：“你们这里选过没有？”

Q：“选过。”

问：“是哪年？是最近几年选的，还是很早就选了？”

Q：“这个很早以前就选过了。”

问：“很早就选过了？”

Q：“都有名字的，村里不是要换的啦，都是直直下来的。你同意的话画个圈，不同意就画个叉。谁来换村干部？”

问：“那个时候是什么时间？”

Q：“原来就是这么弄的，很早了。”

问：“很早了？”

Q：“对，很早了。哪个人换了啦？是不是啦？”

问：“那个时候，很早就这么选村长了？”

Q：“对，村干部、书记。”

问：“书记是党员选吧？”

Q：“书记也是选的，选也选的。党员先选，再……这么弄的。党员先同不同意，再村民通过的。选也是选的，都是党员先选的，村长也是党员先选的。”

问：“村长也是党员先选的？”

Q：“对。”

问：“按我们国家规定村长是要村民选的。”

Q：“村民选也选的，但（村长）换不会换的，（村民）都是‘好，好’的，不是村民说了算。”

问：“你们村改居以后，你们居里的干部也都是村民选的吗？”

Q：“改成居民啊？”

问：“对。”

Q：“箱子摆摆的啦，红箱子糊好，搬到你家里，这两个干部好不好，问你一声，这么选的，不是开社员大会选的。”

问：“不是开大会选的？”

Q：“对。”

问：“先有个人选，再问你同不同意就行了？”

Q：“对，红箱子弄一个，这么着去跑，跑到你家里，（问你）这两个名字你同不同意。那么，会不会不同意的啦？肯定同意的喽。”

问：“那就是流动票箱喽？”

Q：“对。流动票箱。”

问：“大伯，你觉得你们改为居民以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Q：“改为居民变化啊？”

问：“有没有什么变化？包括你的生活啊，村里的村貌啊，有没有什么变化？”

Q：“变化也没有什么变化。”

问：“没什么变化？”

Q：“没什么变化。原来也是这样。”

问：“你觉得以前的干部和现在的干部最主要的区别在哪里？你们现在的干部，我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比如跟乡里镇里的领导关系比较好，上面要选这几个人，然后就这么选下来，还是推选的或者怎么的？”

Q：“这种说不清楚，呵呵呵……我们懂也不懂的。”

问：“你们村里党员有多少，你清楚吗？”

Q：“党员啊？很多的，大概有六七十个。”

问：“六七十个？一般都是……”

Q：“年纪都蛮大的。”

问：“年纪蛮大的是吧？年纪轻的有没有？三十岁或者四十岁以下的多不多？”

Q：“四十岁以下的，三十多岁的蛮少的。要么现在选上去的，现在入党的，那两个算年轻的，三十多岁。以前的党员（年龄）都蛮大的。有些是在厂里的，党（组织关系）带回来的，退休了，就成了村民了，年纪蛮大的，年纪都不轻了。但是现在入党的，年纪都是轻的。五六年前入党的，年纪都轻的，以前入党的，都是四十岁以上的。”

问：“你们村里信宗教的人多不多？信佛教的啊，信耶稣的啊，或者其他的多不多？”

Q：“不多的。”

问：“你家里人有没有信的？”

Q：“没有的，我家里没的。”

问：“一般信的这里是佛教多一点？信佛教的多一点？”

Q：“佛教的也不大有，信耶稣的有的。”

问：“大部分都是年龄比较大的？”

Q：“对，年龄大的。有些的是病治不好，说耶稣会给你医病的。这种情况有的，一般不太有的。”

问：“他们信耶稣都是为了治病，是不是？”

Q：“是啊。”

问：“是大部分都是这样吗？”

Q：“都是年纪蛮大的，年纪轻的不大有信耶稣的人，不大有，要么家里爸爸妈妈信耶稣的，那么两个儿子跟跟。信耶稣的，一般蛮少的。”

问：“现在你家里每个月要花去多少钱？”

Q：“这么，不生病的话没有花多少钱的。”

问：“就是吃饭穿衣？”

Q：“对。”

问：“你现在是跟谁生活在一起？”

Q：“就我和老太婆两个人。”

问：“就是你一大家？”

Q：“不是一大家，两个人。”

问：“那你们两个人要多少钱？”

Q：“我们一个月总共要花600多块钱。”

问：“这个钱主要是你们的工资喽？你们的退休工资？”

Q：“对，退休工资。”

问：“你们有没有房租？”

Q：“我没有房租。”

问：“像你的话就主要靠退休工资？”

Q：“对。靠退休工资。”

问：“600多块钱主要是吃花的钱？”

Q：“对，光是吃吃。”

问：“像你们家的经济状况在村里处于什么水平？”

Q：“一般。”

问：“一般，就是中游？”

Q：“对，中游水平。”

问：“你们村里有钱的人主要是哪些人？”

Q：“这个怎么说呢，呵呵呵呵……这个说不好的。”

问：“就是大体上，是自己做生意的人呢，还是在企业里做的人呢，还是什么的？”

Q：“这个东西蛮难说的啦。说得难听一点，不当大干部的，都是一样的，差得不多的，是吧？当大干部的，钱就多一点，是不是啦？不当干部的，总只有这些的，是吧？要么路边好的店面房子出租的，好一点。其他么都差不多的。”

问：“你们建房子的位置是怎么确定的，抓阄吗？”

Q：“这个是村里安排。建在好的地方就建得好，建在不好的地方就不好。”

问：“那大家可能都愿意建在路边喽。路边还可以……”

Q：“那么不给你建就好了喽，呵呵呵呵……大家都建在路边，路边就没这么大路面的。就是这么个事。”

问：“大伯，你们村里大部分村民都是靠房租收入的吗？”

Q：“大部分靠房租的。”

问：“平均房租收入能有多少？就是一个家庭。”

Q：“一个家庭平均总有4万元左右。”

问：“4万元左右？”

Q：“我这么想想。少的人是蛮少的，多的人近10万元也有的。少的人没有这么多。四五万元左右。”

问：“你们这个钱要不要交税的？”

Q：“要交的。”

问：“按多少的比例交啊？”

Q：“一年交一次。”

问：“一年交一次。一次交多少？每户人家都是一样的标准吗？”

Q：“看房子的。那时候是两块钱一间，现在我也不知道了，现在我交也不去交了，我也不知道了。”

问：“一般会交多少钱？”

Q：“1000元多一点。”

问：“在这里租你们房子的一般都是哪些人啊？都是外来打工的吗？”

Q：“都是外来打工的，江苏人，安徽人……”

问：“他们都是打工的，做生意的？”

Q：“对，打工的，做生意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问：“从哪年开始你们村里的房子比较好租？”

Q：“哪一年啊？五六年前吧。”

问：“五六年前开始，是吗？”

Q：“对，开始租房子。”

问：“现在一般租出去没问题吧？”

Q：“问题是没有的，但也蛮烦的。”

问：“你们现在建新房子要花多少钱？造价要多少钱？二十几万元有没有的？”

Q：“总得三十多万元。”

问：“装修算不算？”

Q：“装修不算。”

问：“那全部加起来要五十万元喽？”

Q；“要的。”

问：“那你们这个钱是……”

Q：“国家征用的。”

问：“国家会补贴给你们的？”

Q：“对，国家补的。”

问：“国家补多少？”

Q：“国家不补造不起来的。五十多万元。”

问：“国家补了五十多万？那正好？”

Q：“对，正好造一幢。”

问：“就是那种三层的喽？”

Q：“叫么叫三层的。”

问：“实际上是四层？”

Q：“实际上四层快了。上面有个尖的。侧面看是这样的。”

问：“是不是式样都差不多的？”

Q：“对，一样的。”

问：“现在有多少间房出租？”

Q：“我家里啊？现在总有六七万元一年。”

问：“就是出租房子？”

Q：“出租，6万元左右。6万元多一点。要租得掉哦，租不掉没有。”

问：“房间有多少？”

Q：“房间12个。”

问：“就是可以租出去的房间12个？”

Q：“12个，还有底楼，15个。15个房间。”

问：“一共加起来有15个？”

Q：“对十五六个。”

问：“像大伯你已经退休了，你儿子、女儿每个月会不会给你钱？”

Q：“没有的。我大儿子还（向我）借钱呢。他造房子亏空了。”

问：“他们是觉得你够用了是吗？”

Q：“也不是够用不够用。他们还要借钱的，我么就这样苦苦么算了，凑合着过。他们都还要借，我怎么还去问他们要钱？不去要了。”

问：“像你们年龄比较大的，生病了有没有医疗保障？你有没有买医疗保险？”

Q：“一半。100块（报）50块。”

问：“报50%？是不是你们村里给报？”

Q：“对，村里报。”

问：“其余的没有啊？”

Q；“其余的没有。”

问：“如果家里有什么大事情，你儿子、女儿会不会给你钱？”

Q：“那要看情况了。我也没碰到过这种事，呵呵呵……这种事情碰也没碰到过。”

问：“你儿女对你的（养）老有没有什么协议？”

Q：“没有，没有。”

问：“你是不是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没有打算让他们出过钱？”

Q：“没打算过。”

问：“主要是现在钱也够用？”

Q：“就这样凑合着算了。稍微苦一点。”

问：“建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后你们家划成分划了什么成分？”

Q：“农民。”

问：“是贫农吗？”

Q：“贫农。”

问：“您是哪年参加工作的？”

Q：“我一直在小队里干的。”

问：“从哪年开始在小队里干的？”

Q：“从哪年开始啊？呵呵……从‘大跃进’回来开始的，当生产队的组长。1958年出去烧锅炉啊，后来解散了建设局，建设局解散么回来就这么……”

问：“你觉得当时在生产队里当干部和现在当的干部有什么区别？”

Q：“这个区别还说得好吗？”

问：“主要是哪方面的？”

Q：“现在的干部和以前的干部的区别怎么说呢？那时候的干部都是夜里开会的，没有白天开会的。白天开会工分（会受影响），夜里工分（不受影响）。弄也不是这么弄的，哪有现在条件这么好的？”

问：“您现在是退休了，在哪里退休的？”

Q：“村里。”

问：“那你实际上在村里干了四五十年啊？四十多年？”

Q：“呵呵，很多年了。”

问：“那你是村里的老干部了？”

Q：“不是老干部，是小干部，没文化的啦。”

问：“你觉得我们村里以前的干部和现在的干部区别最大在哪些方面？”

Q：“这区别哪个说得好啊？这个区别说不好的呀。”

问：“您那时候到小队里当干部怎么来的？是村里的干部觉得你比较能干直接选过来的吗？”

Q：“对，一年一年选的。”

问：“每年都会从村里选吗？”

Q：“不是村里，从小队里。小队里都要选过的。”

问：“那时候主要是村里的负责人说选谁就是谁吗？”

Q：“小队里选我么就是我。”

问：“村里有没有党员推荐这种说法？”

Q：“没有。社员来选的。”

问：“那时候是不是按工分给你的，还是每年给你多少工分？”

Q：“做一个给一个的。没有给你多少的，像现在这样吗，每年多少，给你一万八就一万八。做么有，不做就没有。记工分的，那时候做干部只会吃亏不会有便宜的。到外面去做，二十分，三十分，这个东西说不好的。一年工分总要少千把个，不是多千把个，是少千把个。”

问：“以前当干部吃亏的？”

Q：“对，吃亏的。现在当干部舒服的。以前人家早上两三点要出去的，（干部）在这方面工分要少一点。”

问：“您是党员吗？”

Q：“我不是党员。”

问：“您一直都没有入党？这么多年怎么没想入党？写过申请没有？”

Q：“我的爸爸，原来老中央的时候也是当干部的，党员弄不到的，这用不着瞒骗的。日本佬推翻了，老中央不做了。后来解放后，说我爸爸反动派的意思，这样党员啊（耽误了），后来叫我当干部我也不高兴。后来说没关系的，我爸爸是我爸爸。”

问：“我们国家的几次运动您都经过了吗？‘四清’啊……”

Q：“我都不去参加的。”

问：“‘四清’的时候您记不记得？”

Q：“‘文化大革命’啊？”

问：“就是‘文革’之前……”

Q：“我不去参加的。文化没的，这种东西都不参加的。我在干活，知青、干部的事情我不去参加的。种种田，弄弄谷子，分分工作，这么弄弄的。”

问：“那个时候我们村里运动不是特别厉害是吧？包括‘五八年大跃进’的时候我们村里也是特别厉害？”

Q：“厉害是厉害的，就是我参加不去参加的。我文化也没的，参加什么呀，我家里的生产管牢么好了。那时候讲分红的，只要生产好分红多分点么好了。那种么要聪明的人弄得好的。脑子很笨的弄这种事情怎么弄得好，是不是啦？”

问：“您记不记得第一次征地是什么时候？五几年（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厂里招工，是不是因为征地才到厂里去当工人的？”

Q：“那时候很多招走了。”

问：“这些招工的名额你们村里是怎么分配的？是征了谁的地谁去吗？”

Q：“对，征了哪个队里，队里去。我在的队里不征的。”

问：“那时候当工人还是比较好的吧？”

Q：“村长征到你的队，商量好，某某人去。八队，九队，十队，前面两队。”

问：“十队比较多是吗？”

Q：“十队比较多，九队也多的。”

问：“您是在哪队？”

Q：“二队。一队、二队没有征用土地。”

问：“我上次好像听他们说十队的最多。”

Q：“四队的没有，很少的。十队多的，十队最多。十队征用土地最多。杭氧厂征用的都是十队的土地，还有锅炉厂。八队，九队也有的，十队，就这么三个队。其他队都蛮少的，不大有的。现在开发公司（征用土地）是分钱的，又不进人了。所以队里工人蛮少的。造马路征用了土地，杭氧厂、锅炉厂零零碎碎又征用了些土地，去了两个。生产队里抽抽的，抽到的你去，分不好的呀，怎么分分呢？劳动力有一百五六十个啊，男的。分不好的，分不好么就抽。”

问：“大妈后来到杭氧厂上班？”

Q：“到杭氧厂上班。”

问：“她是哪年到杭氧厂上班的？”

Q：“这个记不得了。年数不少了，退休也退休了这么多年了。抽到的。”

问：“也是因为征用土地去上班的？”

Q：“征地，很少的，她们队征了四亩土地，抽了六个人。”

问：“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到杭氧厂上班啊？”

Q：“对。”

问：“一般一个家里就一个人吗？”

Q：“不是，抽的，抽到么就一个人。基本上一个。抽过了么要没抽过的人家来抽的。”

问：“那时候，六几年（20世纪60年代）的时候，您家里在村里生活水平算是中上的吧？大妈在杭氧厂上班的话。”

Q：“中上吧。不过我有三个儿子，负担也蛮重的。”

问：“那您那时候收入主要是靠您挣工分，大妈拿工资？”

Q：“对。”

问：“您那时候住的房子还是老房子？”

Q：“对，老房子，爷爷手里的老房子。”

问：“你们后来盖新房子是在什么时间？”

Q：“盖新房子么是跟兄弟分开住的时候。”

问：“分开家以后？”

Q：“分开，住不来了，我儿子也大了。”

问：“是在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Q：“大概是（19）67年。”

问：“那是您自己盖的吗？”

Q：“我自己盖的。”

问：“盖的什么样的房子？”

Q：“大队里规定的，两层，一间平台。”

问：“有几间房间？”

Q：“底下三间，上面两间。”

问：“就是五间，两层。”

Q：“对。”

问：“大约花了多少钱？”

Q：“蛮省的，不要多少钱的。工人都帮帮的，叫叫的。那时候钱值钱啊。一两千元足够了。”

问：“您造房子的钱都是自己的吗？有没有借？”

Q：“那肯定要借的。”

问：“借了有多少？”

Q：“那说不好的。”

问：“借的多还是自己的多？”

Q：“借的多。后来省省还了。自己又没有多少钱的。旧的材料么用用，这么弄弄。砖头么只要两分六，那时候自己本队的只要两分六好了。”

问：“房子的样式是自己设计的呢还是统一的？”

Q：“自己老房子拆了按照老房子盖的。不是统一的。”

问：“以前您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六个都住在老房子里吗？”

Q：“是的。”

问：“老房子有多少间？”

Q：“六间房子。”

问：“挺挤的啊。”

Q：“妈妈，妹妹，十多个人呢。”

问：“那您结婚的时候在老房子里给了你几间房？”

Q：“一间。兄弟三个一人一间。”

问：“兄弟三人都是在老房子里结婚的吗？”

Q：“是啊。”

问：“新房子盖了以后到哪一年开始翻新的？”

Q：“（19）78年，又盖三楼了。”

问：“什么样子的？”

Q：“三间，三楼的。两个儿子盖的，我不管了。”

问：“有几间房子？”

Q：“三楼。我钱也没有了，管也不管了”

问：“花了多少钱？”

Q：“有限的。”

问：“那时候钱是…”

Q：“借的。儿子借的。”

问：“（19）78年往后又盖了几次房子？现在的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

Q：“现在的房子是以前土地征用掉以后。现在在这里，以前在那里的。”

问：“统一到这里？”

Q：“对，沈家村。”

问：“这边这个房子是哪年建的？”

Q：“这个房子是去年建的。”

问：“（19）78年以后又翻新了一次？是什么时候？”

Q：“（19）91年。在那个房子里住了13年。”

问：“（19）91年的时候盖了什么样的房子？”

Q：“盖了三楼。”

问：“（19）91年的时候房子有没有出租？”

Q：“有的。”

问：“从哪年开始的？”

Q：“造好开始的。造好出租的。”

问：“（19）91年以前有没有出租？”

Q：“前面没有。”

问：“那时候也没多少人吧？”

Q：“那时候人也不大有的。那时候房子出租不来的，自己住都不够。两个儿子两个房间。我和老太婆一个房间。新房子盖好了出租，那时候出租也很少的。”

问：“（19）91年的时候出租租金也很便宜的吧？”

Q：“便宜，一百多元一间。”

问：“现在你们这里要三百多元吧？”

Q：“对，要三百多元。”

问：“你们家里房子现在也出租吗？”

Q：“出租。”

问：“能不能全部租出去？”

Q：“自己住一层，二层自己住。”

问：“十间左右能够拿出来出租吧？”

Q：“十间有的。”

问：“您家里主要靠什么收入？”

Q：“靠租房子。”

问：“其余呢？”

Q：“没了。儿子工作也没有的，没工作啦。”

问：“您退休工资有一点吗？”

秦；“我退休工资有一点的。”

问：“大妈有吗？杭氧厂应该高一点吧？”

Q：“比我高一点，五百多点。去的时候四十多岁了，做了十来年工夫，她去的时候四十五六岁了。”

问：“你有几个子女啊？”

Q：“三个。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问：“他们都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Q：“最小的儿子结婚十七年了。”

问：“他们结婚以后自己有没有建房子？”

Q：“后来建的，后来自己建的，我也不管了。”

问：“什么时候建的？”

Q：“十二年了。”

问：“他们结婚要花多少钱？”

Q：“那时候大家都蛮困难的，不要花多少钱的。”

问：“现在你们这里结婚好像要几万块钱吧？”

Q：“现在主要是家里装潢，不装潢的话也不要很多钱的，两三万也就够了。也不一定的，说不好的。”

问：“儿子结婚都盖房子了，您现在跟谁住在一起？”

Q：“我现在么小儿子那里睡，大儿子那里烧来吃。”

问：“您有两个儿子，是不是只有一个建房的地方，另一个要在您的地方建？”

Q：“不是的，两个都有建的。”

问：“您两个儿子都是农民吗？”

Q：“都是农民。”

问：“有没有工作？”

Q：“没工作。”

问：“自己做不做生意的？”

Q：“不做生意的。”

问：“那他们靠什么？”

Q：“靠房子。”

问：“就靠租金？”

Q：“租金。”

问：“以前也这样吗？”

Q：“以前在开汽车，开货车。”

问：“是自己买的汽车吗？”

Q：“自己买的汽车。”

问：“是哪年？”

Q：“年数很多了，也开不好，后来就卖掉了，不要了。去年卖掉了。”

问：“（19）99年卖掉的？”

Q：“去年卖掉了，开始造房子了。去年造房子卖掉了。”

问：“他买汽车的时候钱是自己的吗？”

Q：“借的。”

问：“你们都支持他买的吗？”

Q：“我不支持的。他自己借的，自己借自己还。”

问：“是客车还是货车？”

Q：“货车。三吨的。”

问：“主要是近距离的运输吗？”

Q：“拉拉钢筋啊，这种东西。”

问：“那应该很赚钱吧？”

Q：“我大儿子不能干啦，经常赌啦，赌赌么钱就没了。”

问：“那现在你儿子、儿媳什么工作都不做，靠房子？”

Q：“是的，没工作好做。没工作你说怎么办？”

问：“另一个儿子做生意没有？”

Q：“没有。”

问：“商店啊，什么的？”

Q：“没有，这个吃不消的。”

问：“这里的工厂有没有干过？”

Q：“小儿子干过的。”

问：“哪个厂？”

Q：“砖厂。”

问：“什么时候干的？”

Q：“十多年前。”

问：“做了几年？”

Q：“做了两三年。”

问：“那时结婚了没有？”

Q：“结婚了。”

问：“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Q：“做夜班，深夜班，吃不消了就不做了。天天深夜班，晚上十点、十一点去，天天晚上不睡觉，人很瘦了。”

问：“受不了这个苦？”

Q：“吃不消。天天深夜班，工作也不大好。”

问：“您女儿出嫁到哪里？”

Q：“嫁到村里那边。”

问：“他们现在是不是居民？”

Q：“不是居民，但是今年来划居民了。今年大概要变成居民了。我们划得早，两年了，他们今年才划进的。胜利大队今年才划进的。”

问：“您女婿是做什么的？”

Q：“女婿杭氧厂的。”

问：“你女儿工作做不做的？”

Q：“在大队里做，染织厂，染布的。”

问：“是你们大队里的喽？”

Q：“不是，胜利大队的。他们自己的大队里的。”

问：“您生活有明显好转是在哪一年以后？”

Q：“两个小的大起来以后慢慢好起来了。小的也都会劳动了，好起来了。”

问：“大约从哪年开始？”

Q：“记不得了。”

问：“八几年（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应该好起来了吧？”

Q：“还没有，要到九几年（90年代），（19）92年左右好起来的。”

问：“（19）91年以前你们村跟其他村相比算好的吗？”

Q：“不好的。”

问：“哪里比较好？”

Q：“大庆大队。”

问：“他们那里为什么会好？”

Q：“他们土地征用了好起来了。”

问：“被哪里征用了？”

Q：“杭锅，省锅。”

问：“都变成居民了是吗？”

Q：“居民还不是，那时候居民还不多。钱多了，大队里发展也多了，饭店都造了，是好起来了。”

（周威锋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