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6月15日~7月5日,正逢北京大学百年校庆,在国家教育部、北京大学、费孝通学术基金、美国福特基金会等机构的大力支持下,北京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研究所举办了“二十一世纪:文化自觉与跨文化对话”国际学术讲座系列,并基于第一、二届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而举办了第三届同名学术讨论会。来自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以及、美国、英国、法国、德国、荷兰、印度、日本、韩国、新加坡的25位国际知名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及历史学家在国际学术讲座系列中围绕文化自觉与跨文化对话等问题作了精彩的讲演。连续两周发表公开系列学术讲演,除他们各自研究成果和理论外,还从不同角度分析世界的文化多元格局,介绍各国的文化研究与学科建设,探讨社会学、人类学的重要前沿问题。在这些国际知名学者中,有些是学科发展的带头人,有些是专门领域的著名学者,有些是多年从事中国文化和中国问题研究的专家,通过这一精彩的系列讲演,了解各地社会文化背景以及他们如何看待和分析中国社会与文化,对于中国学者必然会有很大的启发。国际知名学者聚会北京大学,与中国学者及广大听众间的对话,本身就是一种跨文化的交流,同时也是20世纪末中国社会学、人类学界的一件盛事。60余位来自全国高等院校及科研机构的中青年学者与数千人次的听众一起倾听了这一系列讲座,并于讲座系列之后,在第三届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上就有关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本届研讨班以“21世纪:文化自觉与跨文化对话”为主题,是对前两届研讨班主题的扩展与深化。具体围绕以下几个专题展开深入讨论:①“文化自觉与跨文化对话”(涉及跨文化、跨族群问题的理论和经验探讨);②“跨世纪的中国社会与文化变迁”(涉及制度、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族群关系、法律制度、城乡社区、文化变迁等);③“中国社会学与人类学的跨世纪学科建设”(中外学术思想研究、方法论探讨等)。
国际学术讲座系列及第三届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的主题是“文化自觉”。这个概念是1997年年初费孝通在北京大学校务咨询会和第二次社会文化人类学高级研讨班上提出来的。费孝通教授指出,在世纪转折的过程中,任何一所力求在社会变迁中做出贡献的高等院校,都应担当起文化自觉的任务,这就是应通过人文学与社会科学的长期性探索,达到对文化的“自知之明”的目标,在急剧变迁的世界文化格局的框架中认识自身文化的地位,以中华民族“兼容并包”的深厚底蕴来推动世界上不同文化之间的“美美与共”。在这次国际学术讲座系列上,费孝通教授是第一个讲演人,他以“读马林诺斯基‘文化动态论’书后”为题,进一步阐述了他对文化自觉的看法。这个讲演与费孝通近年来展开的“学术自述与反思”构成了很强的连贯性,它从费先生的老师之一马林诺斯基的《文化动态论》(1945年版)为出发点,对马林诺斯基文化研究的“三项法”予以重新解释,指出“三项法”提出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指明社会人类学惯常用来描述文化的单一性的方法在急剧变动中的文化格局中已经不再适用,而社会人类学的新使命正在于促使自身学术基础的更新,以迎接新时代文化沟通的需要,在世界性的文化多元格局中寻求人文世界的求同存异。这一点不仅对于当时的人类学是一项挑战,甚至时至今日依然值得引起人文学与社会科学研究者的共同关注。费孝通教授隐喻式的指出,不存在解决文化接触问题的现成办法,因而社会人类学者以及所有人文学与社会科学的研究者所急需从事的工作,正是在世纪之交开拓文化理解的新视野,而在跨文化的学术思想沟通中追求人文价值的自觉,是这一新视野的主要内涵。
在讲演与其他学术交流活动的过程中,来自世界各地的著名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围绕着费孝通教授提出的论题,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做出了风格各异的阐述。他们共同认为,费孝通教授所提之“文化自觉”概念,确实是21世纪到来之前人文学和社会科学面临的新使命。他们也从一些独特的角度指出,获得“文化自觉”的途径可能很多,但是这些途径的开拓,大大依赖于对现存方法的重新思考。因此,在讲演的过程中,学者们采用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办法,对于跨文化沟通中常见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做出了深入的探讨。概括其主题和内容,这一系列的国际学术讲座主要是以如下四个问题为焦点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