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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全球化与中美经济合作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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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以来,世界经济中最引人注目的变化之一就是在高新技术和信息产业的迅猛发展的基础上,经济全球化的进程获得了快速发展。在这个大背景下,世界贸易与资本国际流动的扩展规模都是史无前例的。

经济全球化作为一种各国人民普遍感受到的发展趋势究竟发端于什么时候,各国学者的看法不一。有的学者认为,全球化并非新事物,这种现象在19世纪后半期就已出现。我们认为这种看法有失偏颇,实际上是把经济国际化和经济全球化两个概念完全等同了。大家知道,在19世纪后半期,英国等一些工业发达国家的生产和资本已开始越出国界向国际领域拓展。资本主义世界市场已初步形成,统一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也已建立,继英国之后,美国、德国和法国等先后完成了产业革命,社会生产力获得了巨大发展。19世纪最后二三十年代,一场以电力的广泛运用为标志的新的技术革命揭开了序幕,这场新的技术革命不仅促进了电力、化学、石油、汽车和航空等一系列新兴工业部门的建立,而且使经济结构和工业内部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说英国是产业革命的发源地和第一次技术革命的主角,那么美国这个后来居上的年轻资本主义国家则是第二次技术革命的领头羊。这一时期,为世界市场生产的趋向表现得愈来愈明显,经济生活国际化的趋势日益加强。但是,在19世纪末之前,国际交换和国际贸易仍然是生产和资本国际化的主要表现形式,当时的经济国际化主要表现在流通领域。在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虽然资本输出的国际贸易获得了更为迅速的发展,但是,总的来看,经济国际化的水平还不是很高,主要表现为,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垄断企业的跨国经营的范围不够广,经济国际化仍主要表现在流通领域。在资本输出总额中,直接投资尤其是生产性的投资比重不大,生产过程的国际化还不普遍。因此,从整体上看,这一时期的经济国际化还处于一个初期发展阶段,水平还不高,如把这种水平的经济国际化与现代的经济全球化相提并论,似乎比较牵强。

从理论上讲,经济国际化与经济全球化这两个概念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经济全球化是在经济国际化的基础上发展和形成的,也可以说,经济全球化是经济国际化的更高发展阶段或更高的表现形式,经济国际化要转变为经济全球化需要一定的前提条件,如贸易和资本自由化已达到很高的水平,作为经济全球化载体的跨国公司和跨国银行的经营范围已遍及世界各国和各个地区。从经济角度看,各国的国界已无法完全阻挡来自跨国公司和跨国银行的商品及资本的猛烈冲击。经济全球化是一种客观发展趋势,是世界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出现的经济现象。不管人们喜欢还是厌恶,它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必须看到,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以致发达国家内部各个社会阶层造成的后果和影响是不一样的,例如前几年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对美、欧等发达国家及对亚洲有关国家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是不同的,正是这种情况造成了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社会阶层的人们对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截然对立的看法。

值得注意的是,直至90年代初以前,经济全球化的趋势虽然一直在加强,世界贸易和国际投资的规模也不断在扩大,美国跨国公司和跨国银行以全球市场为目标的经营活动也已日趋活跃,但美国官方并没有明确提出经济全球化的口号。原因很简单,当时作为超级大国之一的美国在经济上对欧、日的经济优势持续呈下降的趋势,在与欧、日的经济竞争中已不如战后初期那样得心应手。大家可以看到,当美国在与欧、日等发达国家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形势下,它对多边贸易自由化的承诺就会减弱,贸易保护主义就会抬头,自由贸易的口号就会变成管理贸易的口号。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怎么会高喊经济全球化的口号呢?

不过,在整个80年代和90年代前半期,美国的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进行了重大调整,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技术产业获得了迅速发展,汽车等传统工业的技术装备有了极大的改进,管理模式也有很大变化,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大大增强。90年代初期美国曾经历过一次短暂和轻微的经济危机,自1991年第一季度末走出谷底以来,美国经济一直持续增长。迄今为止,经济增长已进入第九个年头,而且自1996年以来,经济增长势头强劲,通货膨胀率一直保持在3%的水平之下,失业率是20多年来最低的,新增就业人口超过了1800万,劳动生产率大幅提高,企业利润连年增加,股市兴旺。从1995年至1999年,股市指数每年都以双位数上升,与道-琼斯30种工业股票指数相比,纳斯达克指数的上升势头表现得尤为强劲。1999年,美国的经济增长率预计将超过4%,国内生产总值约为9万亿美元,这比90年代初增加了50%以上,而美国的股市总值将突破17万亿美元,这一数额超过了同年世界股市总值的50%,与欧盟和日本相比,美国在这一时期的经济优势有所扩大,扭转了在70和80年代时的经济颓势。总的说来,90年代不仅是美国战后经济持续增长时间最长的一次周期,也是牛势股市表现得最为充分的年代。新技术革命浪潮的推动和重新夺回在世界市场竞争中的主导权,是美国明确提出经济全球及贸易和资本自由化口号的重要背景。此外,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世界各地区愈来愈多的国家接受市场经济的发展模式并实施对外开放的经济政策;经过多年谈判达成的《乌拉圭回合》多边贸易协议的生效和世界贸易组织的建立;大量资本在全球范围内自由流动等也为克林顿政府竭力宣扬经济全球化和美国的“新经济”模式创造了外部条件。可以这么说,美国是现阶段经济全球化的最积极的鼓吹者,是经济全球化新浪潮中的主角,也是经济全球化这一发展阶段的最大受益者。

同一时期,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中国的经济实力也获得了很大的增强。国内生产总值已由1979年的3624亿美元猛增到1998年的79552.8亿美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年平均增长率达9.8%。中国与发达国家的经济实力差距进一步缩小,尤其是90年代以来,在经济实力增强的同时,中国的外贸总额和引进外资的数额迅速增长。1997年,中国的商品进出口总额已超过3000亿美元,并一跃而为世界第十大贸易国。从1993年以来,中国吸引外资的数额一直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

1997年亚洲爆发了金融危机,许多国家和地区受到了危机的冲击,中国也受到了这次危机的影响。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公布的数字,1998年全球海外投资达到了创纪录的6400亿美元,美国和欧洲地区的投资增幅最大,其中美国得到的投资为1930亿美元,比1997年的1090亿美元增加840亿美元;欧洲得到的投资为2300亿美元,比1997年的1260亿美元增加1040亿美元。反观亚洲地区,在金融危机的打击下,1998年吸引的海外直接投资为790亿美元,这一数额比1997年的820亿美元下降了5%,这也是自80年代以来的首次下降。同年,中国吸收的海外直接投资为455亿美元,比上一年微增了0.4%。1998年,亚洲地区流向中国的投资减少了9%,而美国和欧洲对中国的直接投资则分别增加了21%和3%。

自从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后,两国的双边贸易开始迅速发展。按照中国海关的统计,1979年,中美两国的贸易额为24.5亿美元,1998年双方的贸易额已增加到549.37亿美元。若按美国的统计,从1979~1998年,两国的贸易额则是从20亿美元左右增至854.14亿美元。无论按那一方的统计,中美建交20年来,两国贸易额的增长速度和幅度都是非常令人振奋的。目前,中国已成为仅次于加拿大、日本和墨西哥的美国第四大贸易伙伴,而美国已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是从80年代初开始的,在整个80年代,美国公司对中国的投资额不算大。1992年以后,美国跨国公司加大了对中国的投资规模,投资额大幅增加。截止1999年9月,美国公司在中国的直接投资总额已达250亿美元左右。近些年来,愈来愈多的美国巨型跨国公司前来中国投资,拓展中国的大市场,美国的金融机构和保险公司等也纷纷来中国抢占滩地,扩展中国业务。

中美两国的经贸关系和经济合作虽然发展得比较快,但是却经常受到一些政治和经济问题的困扰,可以说,中美两国的经济合作是在不断排除和克服一些政治和经济问题干扰的过程中向前发展的。中美两国的经济合作能否健康、稳定地发展,不仅关系到中美两国的利益,而且也关系到相关国家和地区的利益,甚至关系到世界和亚太地区的和平和安全。

1997年10月和1998年夏季,中美两国元首进行了互访,并就国际形势、中美关系以及两国面临的重要机遇和挑战进行了深入地、富有成果的会谈。江泽民主席在访美时,还发表了《中美联合声明》,声明指出:双方同意,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不仅符合中美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且对于共同承担责任,努力实现21世纪的和平与繁荣是重要的。声明还指出:两国元首决定,中美两国通过增进合作,对付国际上的挑战,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共同致力于建立中美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中美两国元首共同达成的《中美联合声明》是积极的,两国政府致力于建立面向21世纪的中美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目标对于进一步加强“战略对话”和推动双方经济合作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美国则是世界上最大的发达国家,两国在自然和人力资源、科技、市场等方面各有优势,经济互补性很强,两国都有吸纳力很强的巨大国内市场,正因为此,中美两国都能超越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价值观等方面的歧见,维护两国的共同利益,并从战略高度和两国人民的长远利益考虑,加强两国在政治和经济等各个领域的合作。中国领导人多次重申,希望与美国增加信任,减少麻烦;发展合作,不搞对抗。美国领导人也一再表示,美国支持一个强大、繁荣、稳定而且现代化的中国。美国的许多有识之士看到,在经贸、科技和环保等领域,中美两国有巨大的利益共性,双方互相需要,确保两国能进行健康、稳定的建设性合作关系至关重要。

中美经贸和科技合作的前景是令人鼓舞的,潜力是巨大的,但现阶段合作的规模和水平,离两国经济发展的需要还有很大的差距,由于还存在一些众所周知的人为障碍,双方合作的潜力远未发挥出来。以中国美双方的贸易为例,由于美国单方面对中国采取歧视性的出口管制政策,限制一些科技含量高的产品对华出口,因而使一些具有竞争优势的美国公司无法进入中国市场,目前美国对货贸易中存在的部分逆差完全是美国自身的歧视性贸易政策造成的。如果美国改变这种政策,中美贸易的摩擦会大大减少,两国的贸易将会获得更加迅速的发展。再拿美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来说,虽然90年代以来美国公司的对华投资领域和投资规模迅速扩大,但是若从美国海外直接投资的规模来看,美国对华直接投资在美国整个海外直接投资总额中所占比重只有2.5%左右。显然,中美两国在投资领域的合作还有很大的潜力。

目前,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已达1万亿美元,综合国力和总体经济实力与20年前改革开放初期相比大大增强,缩小了与经济发达国家的差距。当然,中国现时的国内生产总值只有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9左右,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方面还不到1000美元,大约只有美国的1/40,差距都很大。中国在下个世纪的发展目标是,在新世纪的第一个10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也就是说,到2010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将超过2万亿美元,中国的经济规模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由现在的世界第七位升至第五位。再过10年,到2020年,中国的经济规模有可能升至世界第三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将有明显的增长。而到下个世纪中叶,中国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时,中国的经济规模将会跃居第二位,仅次于美国。如果按照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用购买力平价为基础来测算,中国在2020年时就可能在经济规模上升至世界第二位。不过国内外学术界和研究部门的许多专家和学者,认为以购买力平价为基础的计算方法,高估了中国的增长潜力。另外,由美国前参议员沃伦·拉德曼和加里·哈特任主席的一个专家小组不久前发表的一份报告认为,如果人民币和美元之间的汇率不变,中国经济的年均增长率超过美国6个百分点,中国将在37年后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虽然各国有关机构、专家和国际经济组织对中国经济实力增长前景的预测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进入21世纪以后,中国经济将继续以快速的步伐向前发展,并在新世纪中叶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大国。与此同时,美国的经济规模将继续扩展,在21世纪的上半期仍会保持世界头号经济大国的地位。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快速增强和市场愈来愈开放,中美两国的经贸合作的领域和规模必将进一步扩大。目前,中美经济合作主要在双边范围内,在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内的区域经济合作还刚刚起步。由于迄今中国尚未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美两国之间在世界贸易组织内的多边经济合作是很不充分的。如果中美双方能从战略高度妥善处理余下的少数歧见,尽快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达成协议,这对中美两国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大事,并将有力地推动和扩大两国的经济合作,改善两国的关系,促进两国在世贸组织内部的多边经济合作,从而使世界贸易组织真正成为世界性的国际经济组织。现在,美国政界、学术界和企业界的部分关心中美关系发展前景的有识之士,以及发达国家的某些领导人都提议接纳中国参加“八国集团”,共商全球政治和经济大事。一旦中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并成为“八国集团”新成员,中美两国经贸和其他领域的合作将大大扩展,这将为建立面向21世纪的中美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目标创造十分有利的条件。中美两国之间不存在根本的利害冲突,没有任何理由搞对抗,只要双方按照中美之间签订的三个公报的原则和精神妥善处理各种分歧和纠纷,中美关系就能不断地得到改善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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