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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汉克杰一道倾听自然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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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里扬弃时间,以绝对的存在变化,把多样性与同一性协调起来。”

——席勒的《审美书简》,转引自汉克杰《枝繁叶茂——西方古典音乐在中国》

遇到汉克杰博士,对于我,是一次机会,让我重新发现了中国文化的自然之美,让我有可能再一次以新的目光来看待中国文化的自然审美观。与汉克杰博士的相识,让我认识到,并非一个中国人生来就具有自我认识的优势,并非生长在这个文化中就一定可以本能地认识这个文化的美,这不是想当然的,除非你对自身有着再一次的认知,除非你唤醒生命中潜藏的因素,即自然的内在性。

自然既是外在于我们的(自然并非要取悦我们,自然有其自在的独立性),也是内在于我们的(无论我们怎么进化,无论技术多么发达,我们的疲惫与死亡还是体现了自然的力量),如果我们不去激活我们自身内在的能量,自然就依然还是外在于我们的;但是,一旦我们深入我们生命的内在性,比我们自身更为内在的内在性——人类身体中难道不存在对于自然的记忆?如同本雅明所言的“无意记忆”与来自自然的“拟似能力”1313607(Lehre vom Ähnlichen)。

与汉克杰博士的相遇,让我对自然及其自然美有了新的认识。我深深记得,我在2003年参加了对于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一个活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作品以“天子之宝”(Schätze der Himmelssöhne)的名义,在德国柏林老博物馆和波恩的联邦艺术展览馆巡回展览,KAAD在汉克杰博士的强烈建议下,特意让我们这批留学生参观了11月来到波恩的这个难得一遇的展览,而且还与策展人做了直接交流,对于这个展览几十年的努力有了深切认知。当然还是展览的作品给了我这个中国大陆的人以新的觉醒:因为很多作品在大陆根本无法看到。对于我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其中除了有大量青铜器作品,还有宋徽宗的书法,在参观展览时,我与一个德国女士围绕一幅山水画交流了很久,她大概是研究艺术史的,面对这幅山水画,我试着以各种词汇与理论向她解释这幅中国山水画的美妙之处,交谈很久之后,我却突然发现,作为一个对美学有着思考,对艺术史有些兴趣的中国文化人,我似乎对山水画并没有自认为的理解得那么深刻,我动用了全部的感受与语词(也动用了德语和英语),似乎依然无法传达出这幅作品的丰富意蕴。

这个打击,这次震惊,让我开始认真地研究中国山水画,如此日复一日的研究,才有了我后来写出《平淡的哲学》一书专门研究山水画的契机,也让我开始对中国文化的自然美进行重新思考,中国山水画“似与不似之间”的观看方式,难道不也是一种对自然的“拟似”(mimetische Metamorphosiere)态度吗?

可以说,没有这个机会,我不敢相信,我与中国山水画及其自然观的相遇,还将会延迟多久!当然没有汉克杰他个人对中国艺术与音乐的持久研究与理解,他就不会有心让我们这些留学生参观这个展览!这是美的喜爱与朋友的友爱,这双重的喜爱,这双重的文化与美好的机缘,才将我唤醒。

而这也是我们真正开始讨论中国艺术的开始,后来我们每次相遇都会讨论艺术问题,或者一道去美术馆看展览,或者我与他交流自己所做的当代艺术展览活动。也许汉克杰博士一直都不知道那次展览给我的触动有多么大,这是我内心在反复感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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