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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娼妓·面首·宦官及其所组成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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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著名思想家罗素在《婚姻革命》一书中指出,卖淫制度属于婚姻制度的一部分,而娼妓的产生则同家庭生活密切相关。娼妓在我国出现很早。首先是官妓,即官方经营的娼妓。春秋初年,齐国管仲为桓公设“女闾”。《战国策·东周策》说齐桓公宫中有“女闾七百”,就是说桓公在宫中修筑里巷,开了七百个门户,让女子住在里面,既能供自己享乐,又可以优待游士。“女闾”中的女子主要是从别国掳掠来的女奴。春秋末年,为了鼓舞士气,战胜吴国,越王勾践将犯有过失的寡妇集中在一座山上,用来“游军士”,“其士有忧思者令游山上,以喜其意”(《越绝书·外传·记地传》等)。这些可以看做是关于娼妓的最早记载。

战国时代,娼妓发达,官妓之外,又有私娼。《史记·货殖列传》说:“中山地薄人众,犹有沙丘纣淫地余民,民俗怀急,仰机利而食。丈夫相聚游戏,悲歌伉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多美物,为倡优。女子则鼓鸣瑟,趾屣,游媚富贵,入后宫,遍诸侯。”又说:“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这里所描述的情景,与后来职业性“游娼”,何其相似!

汉代淫风日烈,此可由枚乘《七发》略知一二:“纵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醲,命曰腐肠之药。今太子肤色靡曼,四支委随,筋骨挺解;血脉淫濯,手足惰窳。越女侍前,齐姬奉后,往来游宴,纵恣乎曲房隐间之中。此甘餐毒药,戏猛兽之爪牙也。所从来者至深远,淹滞永久而不废,虽令扁鹊治内,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独宜世之君子,博见强识,承间语事,变度易意,常无离侧,以为羽翼。淹沉之乐,浩唐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此外,又出现了营妓。营妓是官妓的一种,即军营中的娼妓。明人《正字通》引《万物原始》说:“汉武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实际上这种营妓只不过是沿袭了齐桓公“女闾”、越王勾践“游军士”之制。

早在营妓产生之前,汉朝就有妇女抑配军营的现象,“群盗妻子徙边者随军为卒妻妇,大匿军中”(《汉书·李广传》)。但这种抑配法容易扰乱军中秩序,削弱军士的战斗力。于是,汉武帝建立了营妓制度。充当营妓的人,大都是当时的官奴婢。汉代官奴婢多至十余万人,其来源主要是罪犯的家属。汉代法律规定,丈夫和父兄犯罪,妇女都要被没入官府为奴。这个规定为后来历代王朝所继承。官奴婢们受着非人的待遇,肉体任人蹂躏。

魏晋南北朝时期,统治阶级通过武力掠夺,横征暴敛,积聚了无数财富,过着奢侈、腐朽的生活。他们家里养着许多美女,既不是妾,也不是婢,后人称之为家妓。家妓大半能歌善舞,地位较妾为低,而在婢之上。家妓已经普遍成为统治者随意杀戮、发泄情欲的对象。晋代王恺和石崇争奢斗富,王恺请人吃饭,命女妓吹笛,稍失声韵,便将她打死。石崇宴享宾客“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世说新语·汰侈》)。石崇美艳家妓数千,其中翔风最以文辞擅爱(王嘉《拾遗记》卷九),绿珠则以备受宠爱、结局凄美著称:“崇即谷制园馆绿珠。绿珠能吹笛,又善舞《明君》,崇自制《明君歌》以教之,又制《懊恼曲》赠焉。赵王伦乱常,贼类孙秀使人求绿珠。崇方登凉观,临清水,妇女侍侧。使者以告,崇出侍婢数百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而披罗縠,曰:‘任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矣。然受命指索绿珠,不知孰是?’崇毅然作色曰:‘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见迩,愿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复返。崇竟不许。秀怒,乃谮伦族之。收兵忽至。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获罪。’绿珠泣曰:‘愿效死于君前。’崇因止之,遽堕楼而死。”(冯梦龙《情史》卷一)当时蓄养家妓,狎玩女子的权贵富豪还有不少。例如《宋书·阮佃夫传》说:佃夫“妓女数十,艺貌冠绝当时,金玉锦绣之饰,宫掖不逮也”,后来见何恢妓妾张耀华,欲图谋之,遭到拒绝,竟然利用职权弹劾何恢:“庐江何恢有妓张耀华美而有宠,为广州刺史将发,要佃夫饮,设乐,见张氏,悦之,频求。恢曰:‘恢可得,此人不可得也。’佃夫拂衣出户,曰:‘惜指失掌邪?’遂讽有司以公事弹恢。”他如《梁书·夏侯夔传》说:夔“性奢豪,后房妓妾罗縠,饰金翠者亦有百数”。《魏书·高聪传》说:“聪有妓十余人,有子无子皆注籍为妾,以悦其情。”《魏书·献文六王传·高阳王雍传》:元雍在“元妃卢氏薨后,更纳博陵崔显妹,甚有色宠,欲以为妃。世宗初以崔氏世号‘东崔’,地寒望劣,难之,久乃听许。延昌已后,多幸妓侍,近百许人,而疏弃崔氏,别房幽禁,不得关豫内政,仅给衣食而已。至乃左右无复婢使,子女欲省其母,必启闻,许乃得见。未几,崔暴薨,多云雍殴杀之也。灵太后许赐其女妓,未及送之,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宫内,料简四口,冒以还第。”又如《周书·李迁哲传》:“迁哲累叶雄豪,为乡里所服。性复华侈,能厚自奉养。妾媵至有百数,男女六十九人。缘汉千余里间,第宅相次,姬媵之有子者,分处其中,各有僮仆侍婢阍人守护。迁哲每鸣笳导从,往来其间,纵酒欢宴,尽生平之乐。”

北魏政权将强盗的妻子和女儿配为乐户:“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其不杀人,及赃不满五匹,魁首斩,从者死,妻子亦为乐户。”(《魏书·刑罚志》)乐户就是女乐,也就是娼妓。南朝也一直沿袭汉代的营妓制度。当时还出现了色美才高的两位名妓,一个是姚玉京,写有《赠燕诗》,一个是苏小小,撰有《西陵歌》。其中苏小小的轶事经唐宋至明清,在文人墨客的诗篇中频繁出现。如白居易的《杨柳枝词》其二:“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剥条盘作银环样,卷叶吹为玉笛声。”又如李贺的《苏小小墓》:“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随着经济文化的繁荣和发展,随着统治阶级剥削、压迫的日益加剧,唐代娼妓大量增多,其来源,除了被没入官府的罪人妻女,还有被卖入娼门的贫家女子,彼时人称为“养瘦马”,白居易诗《有感三首》之一即云:“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后事在目前,不信君看取:马肥怕行走,妓长能歌舞。三年五岁间,已闻换一主。”赵翼《陔馀丛考·养瘦马》也说“扬州人养处女卖人作妾,俗谓之养瘦马”。唐代娼妓分为宫妓、官妓,还有家妓。

宫妓是专供帝王们使唤的。《开元天宝遗事》卷下载,“明皇与后妃,每至酒酣,使妃子统宫妓百余人,帝统小中贵百余人,排两阵于掖庭中,目为风流阵,以霞被锦被张之,为旗帜攻击相斗,败者罚之巨觥以戏笑”。其中“宫妓永新者善歌,最受明皇宠爱”。亲王的王宫中也有宫妓。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上“申王每醉,即使宫妓将锦采结一兜子”,让宫妓抬着回寝室,宫内称为“醉舆”。“申王每至冬月,有风雪苦寒之际,使宫妓密围于坐侧,以御寒气。”申王把这叫做“妓围”。后来竟然成了典故,陈师道《立春致语》:“妓围窈窕,争唱舍人之诗。”又王安修《方山朝雪用昌黎山石诗韵》:“凄神寒骨非人世,底须软暖夸妓围。”

唐代官妓最盛。京都长安设有教坊,名为掌管女乐的官署,实即妓院,京中诸妓籍属教坊。唐人崔令钦曾撰《教坊记》对开元、天宝年间的教坊故事有所追记,其中提到:“妓女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亦曰前头人。常在上前,若其家犹在教坊,谓之内人家。敕有司给赐同十家,虽数十家,犹故以十家呼之。每月二日十六日,内人母得以女对,无母则姊妹若姑一人对,十家就本落余内人并坐内教坊对,内人生日则许其母姑姊妹等来对,其对所如式。”可见宜春院妓女地位略高些,而云韶院的地位低贱些:“楼下戏出队,宜春院人少,即以云韶添之,云韶谓之宫人,盖贱隶也,非直美恶殊貌,居然易辩明。内人带鱼,宫人则否,平人女以容色选入内者,教习琵琶三弦箜篌筝等者,谓搊弹家。”长安平康里妓院最为集中,被人称为“风流薮泽”,因在城北,又称北里。唐代孙棨《北里志》记述长安官妓的情况说,妓分三曲,大致同于现在的三等。南曲、中曲为优等,声价较高。“妓中有铮铮者,多在南曲、中曲”,“其中诸妓,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语者。自公卿以降,皆以表德呼之,其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非次,良不可及。信可辍叔孙之朝,致杨秉之惑。比常闻蜀妓薛涛之才辩,必谓人过言,及睹二三子之徒,则薛涛远有惭德矣”。达官贵人、新科进士经常邀游北里,挟妓宴聚。扬州为盐铁转运使住地,商贾如云,官吏众多,是娼妓最有名的城市。“每重城向夕,娼楼之上,常有绛纱灯万数,辉罗耀列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于邺《扬州梦记》)。唐代官吏宿娼之风更盛,朝廷法纪对此并无禁令。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曾终日携妓游玩。宋人龚明之在《中吴纪闻》中说“乐天为郡时,尝携容满、张态等十伎夜游西湖武丘寺”。白居易在《忆旧游·寄刘苏州》中多有追忆:“六七年前狂烂熳,三千里外思徘徊。李娟张态一春梦,周五殷三归夜台。”清朝人对此大为艳羡:“风流太守爱魂消,到处春翘有旧游。想见当时疏禁纲,尚无官吏宿娼条。”(赵翼《题白香山集后诗》)

唐代有权有势的士大夫豪侈放浪,蓄养家妓之多不减前朝。许敬宗“营第舍华僭,至造连楼,使诸妓走马其上,纵酒奏乐自娱”(《新唐书·奸臣传》)。唐人孟棨《本事诗》:“白尚书姬人樊素,善歌;伎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家妓也可以随便赠送、夺取。刘禹锡、杜牧都曾得到别人赠送的美妓。刘禹锡在苏州刺史任内,曾到司空李绅家中赴宴,为一位歌妓倾倒,赋诗一首:“高髻云鬓新样式,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李绅就将这位歌妓送给刘禹锡。但刘禹锡的家妓也曾被人夺去。据《全唐诗话》记载,权贵李逢吉久闻刘禹锡有美貌歌妓,请求一见。刘禹锡不敢推辞,结果被李逢吉据为己有,后来刘禹锡寄诗给李逢吉,委婉表达要求返还此妓之意,但始终不果。有时家妓还会被随意杀掉。《今是堂手录》说:“杜太中自行伍为将,与物无情,西人呼为杜大虫,虽妻有过,亦公杖杖之。有爱妾才色俱美,大中笺表,皆此妾所为。一日,大中方寝,妾至,见几间有纸笔颇佳,因书一阕寄《临江仙》,有‘彩凤随鸦’之语,大中觉而视之,云:‘鸦且打凤。’于是掌其面,至项折而毙。”

由于妓女的思想言行比其他妇女更为开放和自由,更少封建礼教的约束和压抑,加上当时重视诗歌的文化氛围,妓女中不少人精通诗文,而且其作品富于真情实感,颇为一般文人学士所倾倒。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张窈窕、薛涛、刘采春、鱼玄机等。其中薛涛《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诗第一首说:“闻说边城苦,而今到始知。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充满对防守边疆士兵艰苦生活的深切同情。杨慎说这首诗“有讽谕而不露,得诗人之妙”(《升庵诗话》)。王建《寄蜀中薛涛校书》称道:“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极尽赞美。唐代文言小说中也屡屡出现歌妓人物,如唐传奇作家蒋防的《霍小玉传》、白行简的《李娃传》等。

五代十国时期,政权迭起,战乱不断,但娼妓仍盛,且沿袭唐代旧规。这与传统礼教的崩坏不无关系。宋代娼妓制度,继承唐代而有所变迁。妓女多集中于酒楼、歌馆和瓦舍中。官酒库设妓数十人,以招徕顾客,有的甚至可以在酒楼上性交。北宋时“凡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人数百,聚于主廊檐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周密《武林旧事》说:“每库设官妓数十人,各有金银酒器千两,以供饮客之用。”“每处各有官私名妓数十辈,皆师妆祛服,巧笑争妍。夏月茉莉盈头,春满绮陌,凭槛招邀,谓之‘卖客’。每处俱有妓女伴坐,服侍风流酒客买笑追欢,通霄达旦,不知疲倦。”《武林旧事》卷六《歌馆》有“点花茶”、“过街桥”之类的记载,可见当时聚乐之众,也可知当时歌妓们都有丰厚的收入:“平康诸坊,如上下抱剑营、漆器墙、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新街、太平坊、巾子巷、狮子巷、后市街、荐桥,皆群花所聚之地。外此诸处茶肆,清乐茶坊、八仙茶坊、珠子茶坊、潘家茶坊、连三茶坊、连二茶坊,及金波桥等两河以至瓦市,各有等差,莫不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摇荡心目。凡初登门,则有提瓶献茗者,虽杯茶亦犒数千,谓之‘点花茶’。登楼甫饮一杯,则先与数贯,谓之‘支酒’。然后呼唤提卖,随意置宴。赶趁祗应扑卖者亦皆纷至,浮费颇多。或欲更招他妓,则虽对街,亦呼肩舆而至,谓之‘过街轿’。前辈如赛观音、孟家蝉、吴怜儿等甚多,皆以色艺冠一时,家甚华侈。近世目击者,惟唐安安最号富盛,凡酒器、沙锣、冰盆、火箱、妆合之类,悉以金银为之。帐幔茵褥,多用绵绮。器玩珍奇,它物称是。下此虽力不逮者,亦竞鲜华,盖自酒器、首饰、被卧、衣服之属,各有赁者。故凡佳客之至,则供具为之一新,非习于游者不察也。”关于瓦舍,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九讲到:“瓦舍者,谓其‘来时瓦合,去时瓦解’之义,易聚易散也。不知起于何时。顷者京师甚为士庶放荡不羁之所,亦为子弟流连破坏之门。杭城绍兴间驻跸于此,殿岩杨和王因军士多西北人,是以城内外创立瓦舍,招集妓乐,以为军卒暇日娱戏之地。今贵家子弟郎君因此游荡,破坏尤甚于汴都也。”当时卖良为娼的现象十分严重,还出现了专门经营买卖娼妓的“娼侩”。除了官妓,私娼也常常出没于大街小巷。妓女们色艺不同,各有等差,像汴都的李师师、崔念月等都是名盖一时的上等妓女,非常豪侈。

宋代官吏冶游之风十分盛行,或偕幕僚挟妓游湖,或邀朋友同登娼楼。太学生也纷纷流连坊曲,召妓侑觞,很是轻薄放浪。吴自牧《梦粱录》卷二十说:“官府公筵,及三学斋会,缙绅同年会,乡会,皆官差诸库角妓只直。”不过,宋代明文规定,凡“阃帅、郡守等官,虽得以官妓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古今图书集成·娼妓部》引《委巷丛谈》),张舜民《画墁录》说:“嘉祐以前,提刑点狱不得赴妓乐。熙宁以后监司率禁,至属官亦同。”否则,一经发现,便会受到处罚。如“刘涣官并州,与营妓游,黜通判磁州”。宫中虽无宫妓之制,但皇帝却屡屡与妓女发生关系。宋徽宗就曾多次到李师师家冶游,“计前后赐金银、钱帛、器用食物等不下十万”(宋无名氏《李师师外传》)。清人史梦兰在《宋艳》诗中写道:“宋史高标道学名,风流天子却多情。安安唐与师师李,尽得承恩入禁城。”词在宋代极盛,而民间词要算妓女词最为有名。相传名妓聂胜琼与李之问结好,分手旬日,便作《鹧鸪天》一首寄予之问,表达思念之情:“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樽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着窗儿滴到明。”宋代大词人无不与妓女密切交往,词作也有不少涂上了青楼调笑的色彩,其中最著名的是柳永。柳永长期出入于秦楼楚馆,写了大量反映妓女生活的作品,深得宋元时期歌妓们的喜爱,一时广为传唱。另外,柳永也适应当时歌妓们演唱的需要,接受了她们的影响,大量创作慢词,为词家提供了可以容纳更多内容的新形式。

宋代士大夫也蓄养家妓。宋仁宗时的一位宫人曾说:“两府、两制家内各有歌舞,官职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士大夫蓄妓之事史不乏载:《宋朝事实类苑》卷八云,韩琦官至宰相,“家有女乐二十余辈”;《侯靖录》载,熙宁七年(1074)代王安石为相的韩绛,“家妓十余人”;《玉照新志》载,宣和二年(1120)王黼代蔡京执政,蓄养“家妓十数人”;《韵语阳秋》云,欧阳修“有歌妓八九姝”;苏轼“有歌舞妓数人”,常陪宾客饮酒(吕本中《轩渠录》)。为表示豪侠好义,有的士大夫往往以家妓赠送他人。辛弃疾的妻子得了病,被医生治好,医者索酬劳,辛弃疾便送他一个会吹笛的家妓,临别还作了首《好事近》词记其事:“医者索酬劳,那得许多钱帛?只有一个整整,也盒盘盛得。下官歌舞凄惶,剩得几枝笛?觑着这般火色,告妈妈将息。”(周辉《清波别志》卷下)家妓往往在士大夫文人的娱乐、社交活动中担当以歌舞佐酒、以曲词娱宾之任。晏几道《小山词自序》所描述的情形:“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有莲、鸿、蘋、云,品请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而已。”在士大夫文人中颇具典型。

唐宋时期,我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由黄河流域转移到长江流域,娼妓也开始集中于南方的几个都市。除了唐代的长安、宋代的汴梁,声妓之美,宴游之盛当推成都、杭州、苏州、扬州等。

与宋并存的辽、金以及后来的元朝娼妓事业也很发达。元代的娼妓还与散曲、杂剧结下了不解之缘。珠帘秀、顺时秀、解语花等都是当时有名的散曲创作者和杂剧表演家。夏庭芝《青楼集》称珠帘秀“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而关于顺时秀,冯梦龙《情史》卷六还记载了一个“五花名马价无伦,欲媚香闺枉杀身”的故事:“元时,歌妓郭氏顺时秀,姿态闲雅,杂剧为《闺怨》最高,驾头诸旦本亦得体。刘时中以‘金簧玉管,凤吟鸾鸣’拟其声韵。平生与王元鼎密。偶有疾,思得马板肠充馔。元鼎杀所乘千金五花马,取肠以供。都下传为佳话。时中书参政阿鲁温尤属意焉,因戏语曰:‘我比元鼎何如?’对曰:‘参政,宰相也。元鼎,才人也。燮理阴阳,致君泽民,则学士不及参政。嘲风弄月,惜玉怜香,则参政不如学士。’参政付之一笑而罢。”王元鼎是个痴情种子,顺时秀聪慧敏捷,倒也值得王元鼎为之倾倒,而毫不吝惜千金名马。

明朝建立后,官妓仍盛,主要来源除了罪犯妻女,还有被俘的蒙古贵族的女眷。经过靖难之役,永乐皇帝登基,他将忠于建文帝的诸大臣杀掉,将其妻女亲戚掠入教坊为妓。一时间,“凡缙绅籍没,波及妻孥,以至诗礼之家,多沦北里”(章学诚《文史通义·妇学》)。这些沉沦的后裔都被政府贬为贱民,即所谓乐户、惰民、疍户、九姓渔户等,其中许多以娼妓为业。

早在洪武年间,明政府就曾设立酒楼制度。当时在京师金陵(今江苏南京)城内外修筑了轻烟、淡粉等十六楼(一说十四楼,如周晖《金陵琐事》:“《艺林学山》云:永乐中晏振之金陵,春夕诗花月,春江十四楼,人多不知其事。盖洪武中建来宾、重译、清江、石城、鹤鸣、醉仙、乐民、集贤、讴歌、鼓腹、轻烟、淡粉、梅妍、翠柳十四楼于南京,以处官妓。”)。谢肇淛《五杂俎》卷三:“太祖于金陵建十六楼,以处官伎:曰来宾,曰重译,曰清江,曰石城,曰鹤鸣,曰醉仙,曰乐民,曰集贤,曰讴歌,曰鼓腹,曰轻烟,曰淡粉,曰梅妍,曰柳翠,曰南市,曰北市。”达官贵人于此举行宴会皆用官妓陪伴佐酒。政府还在全国开征娼妓税称为“脂粉钱”,极似近代的“花捐”:“两京教坊,官收其税,谓之脂粉钱。”(谢肇淛《五杂俎》卷八)

明中叶以后,娼妓事业进一步繁盛。“娼妓满布天下,其大都会之地,动以千百计,其它穷州僻邑,往往有之……唐、宋皆以官伎佐酒,国初犹然,至宣德初始有禁,而缙绅家居者不论也。故虽绝迹公庭,而常充牣里闬。又有不隶于官,家居而卖奸者,谓之土妓,俗谓之私窠子,盖不胜数矣。”官妓之外,又有私倡,她们“终日倚门献笑,卖淫为活”(谢肇淛《五杂俎》卷八)。娼妓们主要集中在以南京为中心的经济文化发达地区。张岱的《陶庵梦忆》曾对扬州的歌妓活动有翔实的描绘:“广陵二十四桥风月,邗沟尚存其意。渡钞关,横亘半里许,为巷者九条。巷故九,凡周旋折旋于巷之左右前后者,什百之。巷口狭而肠曲,寸寸节节,有精房密户,名妓、歪妓杂处之。名妓匿不见人,非向导莫得入。歪妓多可五六百人,每日傍晚,膏沐熏烧,出巷口,倚徙盘礴于茶馆酒肆之前,谓之‘站关’。茶馆酒肆岸上纱灯百盏,诸妓掩映闪灭于其间,疤戾者帘,雄趾者阈。灯前月下,人无正色,所谓‘一白能遮百丑’者,粉之力也。游子过客,往来如梭,摩睛相觑,有当意者,逼前牵之去;而是妓忽出身分,肃客先行,自缓步尾之。至巷口,有侦伺者,向巷门呼曰:‘某姐有客了!’内应声如雷。火燎即出,一俱去,剩者不过二三十人。沉沉二漏,灯烛将烬,茶馆黑魆无人声。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或发娇声,唱《擘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明末出现了许多才情超凡色艺俱佳的名妓,如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李香君、顾媚等。她们的高风亮节、柔情侠骨始终为后人所称道,如雪樵居士《秦淮闻见录》中碧梧夫人《咏媚香楼七古》歌咏李香君:“阉党纤儿想纳交,缠头故遣狡童招。那知西子含颦拒,更比东林结社高。”又引《瓯北集》中《题柳如是小像》:“女假男妆访名士,绛云楼下一言契。美人肯嫁六十翁,虽不须眉亦奇气。”其故事也在文学作品中传唱,如吴伟业《圆圆曲》、孔尚任《桃花扇》等,而文学史家也乐于以之为研究对象,如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等。

满清入关后,顺治皇帝两次下令裁革京师教坊女乐,据《清朝文献通考·康熙会典》记载,“顺治八年,清世祖福临降旨,停止宫中使用教坊女乐,改用四十八名太监代替”。又据《雍正会典》载:“顺治十六年,裁改女乐后,京师教坊司并无女子。”康熙皇帝后又重申禁令。顺治九年还规定“禁良为娼,以丧乱后良家女子被掠,展转流落乐籍者……许平价赎归”(《清朝文献通考·康熙会典》)。从此,唐、宋、明历朝相沿的官妓制度废除了。雍正皇帝还下令将世操妓业的惰民、疍户、九姓渔户等贱民复为良民:“时山西省有曰乐籍,浙江绍兴府有曰惰民,江南徽州府有曰伴儅,宁国府有曰世仆,苏州之常熟、昭文二县有曰丐户,广东省有曰蜑户者,该地方视为卑贱之流,不得与齐民同列甲户。上甚悯之,俱令削除其籍,与编氓同列甲户。”(《清通志·食货五》)但是,官妓废除后,私营妓院仍遍及全国。可从大量文献记载中窥见一二。徐珂《清稗类钞》说:“丁酉、戊戌间,南城妓馆颇卑劣,视韩潭伶馆,弗如远甚。其规则大抵一果席二金,又当十钱四缗。其次则不设宴,不歌曲,尽可留宿,费当十钱二十缗。花费既少,妓之程度亦甚卑下。仆御走卒,得一金即可强邀一宿。辟妓亦愿就之。萧龙友所谓黔卒里胥,窟穴其中。”清珠泉居士《续板桥杂记》也说:“前明河房,为文人宴游之所,妓家则鳞次,旧院在钞库街南,与贡院隔河遥对。今自利涉桥至武定桥,两岸河房,丽姝栉比,俗称本地者曰本帮,来自姑苏者曰苏帮,来自维扬者曰扬帮。虽其中妍媸各别,而芬芳罗绮,嘹亮笙歌,皆足使裙屐少年迷魂荡志也。”王韬《瀛壖杂志》也揭露上海妓女日盛一日的状况:“沪城青楼之盛,不数扬州。二分明月,十里珠帘。舞树歌台,连瓷接栋。每重城向夕,虹桥左侧曲巷中,灯火辉耀,笠歌腾沸,无不争妍取怜,弄姿逞媚。门外细车骄溢,飞尘散香。裙屐少年,洋舶大贾,辄坠鞭留宴。”特别是南京每逢开科举,便成为文人公子征歌选色之地,石头城下,秦淮河上,几乎户户皆花,家家是玉,十分繁盛。

应该指出,古代的卖淫制度与贞节观念又是一对孪生兄弟,它们都是男性特权压迫的结果。那些养尊处优、尸位素餐的封建士大夫,既想让妻女保守贞节,免受他人染指,以维护自己的声誉,又想与妻妾以外的女人风流一番,寻求性刺激。于是职业性的卖淫活动就应运而生了。对士大夫们来说,它在满足婚外性欲的同时,保住了妻女的清白和家庭的神圣,真是两全其美。娼妓本身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她们只是一夫一妻祭坛上所供的人类牺牲。罗素说得好:“娼妓的真正罪过在于她把道德家职业的虚伪戳穿了。”封建官僚妻妾成群,又常常嫖娼狎妓,但仍不满足,还产生了宠爱男色的奇特癖好。男色在春秋时已经见于记载,像卫灵公宠弥子瑕,魏王宠龙阳君等(《韩非子·说难》、《战国策·魏策四》)。汉代帝王宠爱男色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汉高祖时的籍孺、汉惠帝时的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但以婉媚贵幸,与上卧起”。文帝宠幸邓通,“赐通蜀严遭铜山,得自铸钱”,致使“邓氏钱布天下”。武帝先是宠爱韩嫣,封他为上大夫,“赏赐拟邓通”。韩嫣还“常与上共卧起”。武帝后又宠爱李延年。李延年“与上卧起,其爱幸埒韩嫣”。成帝时张放也“与上卧起”,宠爱殊绝。哀帝宠爱男色更是荒唐至极。董贤得哀帝“宠爱日甚,为驸马都尉侍中,出则参乘,入御左右,旬日间赏赐累巨万,贵震朝廷。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其恩爱至此”(《汉书·佞幸传》)。

降及后世,宠爱男色之风不改。宋明时期,一些无赖男子自为娼妓,出入市井之中。他们“皆敷脂粉,盛装饰,善针指,呼谓亦如妇人”,不计羞耻,用鸡奸行业献媚游客,以图衣食(周密《癸辛杂识》后集等)。清代男娼更进一步设立妓院,北京称为“小唱”,苏州称为“小手”,规制完备,领班的称为“包头”。据《輶轩录》记载:“北京于满清时代,像姑之风极盛,男操淫业,违背天理,伤风败德,莫此为甚。一般王公大臣,多流连其间。”男色现象是一种腐朽、变态的性心理的反映。

在封建统治阶级中,男子们纵情声色,女子们也不甘寂寞。南朝宋前废帝的姐姐山阴公主淫恣过度,对废帝说:“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废帝于是为她置面首左右三十人(《宋书·前废帝纪》)。面首,就是男妾、男妓。《资治通鉴·宋纪十二》胡三省注:“面,取其貌美;首,取其发美。”

实际上,自古以来,皇族帝室妇女荒泆奸乱的现象一直非常严重。且不说汉代以前的情况,单就汉代而言,汉武帝的姑母馆陶公主寡居,都五十多岁了,还与侍者董偃公开同居。武帝也承认了他们的关系,称董偃为“主人翁”(《汉书·东方朔传》)。武帝的女儿鄂邑长公主,寡居后与丁外人公开私通。昭帝和权臣霍光知道这件事,竟“不绝主欢,诏外人侍长公主”(《汉书·霍光传》)。汉代盛行以妻制夫的尚主制度。东汉名将班超的孙子班始娶了清河孝王刘友的女儿阴城公主。这个公主骄横淫乱,甚至“与嬖人居帷中,而召始入,使伏床下”(《后汉书·班超传》)。

当然,公开的多夫,山阴公主却是首创。她有了这么多面首,还嫌不够,见吏部郎褚渊貌美,就让前废帝命褚渊侍奉她。“渊侍主十日,备见逼迫,誓死不回,遂得免”(《宋书·前废帝纪》)。南朝齐废帝郁林王即位,将母亲文安王皇后尊为太后,置男左右三十人,以慰其寡居后的孤寂之感(《南史·后妃传》)。北魏先后临朝的冯太后和胡太后,都曾公开与一些朝臣长期通奸,并以阉官的名义把一些美貌男子放在身边(《魏书·皇后列传》)。北齐武成帝的胡皇后,常同阉人亵狎,并与宠臣和士开通奸。武成帝死后,胡皇后更是无所顾忌,多次到佛寺,同和尚昙献通奸,甚至将昙献招来内殿,日夜寝处。她还让两个男子扮成尼姑在左右侍奉(《北史·后妃传》)。

唐代面首仍充斥于皇族帝室的妇女群中。太宗的女儿合浦公主,嫁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后,又与和尚辩机私通,另选了两个少女安抚丈夫。她还公开同和尚智勖、惠弘及道士李晃私通(《新唐书·诸帝公主传》)。武则天的面首很多,像宠臣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和尚薛怀义、御医沈南蓼都是很出名的。薛怀义本名冯小宝,原是出没于洛阳市井的浪荡子,“伟岸淫毒”,已再嫁的安定公主(高祖之女,始封千金公主)先与他私通,再主动推荐给武则天,武则天很喜欢他。为便于往来,便叫他当和尚,封为白马寺主,并将他的姓名改作薛怀义,还下诏书让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将他认作本家,待为长辈(《新唐书·后妃传》)。武则天甚至还公开地与大臣们议论男宠。《旧唐书·张行成传》说:“天后令选美少年为左右奉宸供奉,右补阙朱敬则谏曰:‘……陛下内宠,已有薛怀义、张易之、昌宗,固应足矣。近闻尚舍奉御柳模自言子良宾洁白美须眉,左监门卫长史侯祥云阳道壮伟,过于薛怀义,专欲自进堪奉宸内供奉。无礼无仪,溢于朝听。臣愚职在谏诤,不敢不奏。’则天劳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赐彩百段。”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比较罕见的。此外,唐中宗的韦皇后、上官昭容及唐代的许多公主也都置有面首多人。唐代以来,皇室贵族妇女公开纳面首的现象已不常见,但宫廷内帷薄不修的丑闻仍不绝于史。

宦官,又称太监,是管理后宫的人。封建帝王妃嫔众多,需要有人照料她们的日常生活。但帝王们又担心别的男人染指禁中,于是那些受过宫刑、不男不女的宦官就担负起料理后宫事务,严格管理门户的责任。宦官产生于周代,当时称为“寺人”、“阉人”。《周礼·天官·寺人》说“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官之戒令”。《礼记·月令》有“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的说法。《诗经》、《左传》和《国语》中也多次提到“寺人”、“阉人”。

汉王朝建立后,沿袭周代旧制,用宦官管理后宫。一向充当贱役,被人瞧不起的宦官开始参与政治。到东汉时,任用宦官已成定制,宦官的数量空前增多,有些人还加官晋爵,挟持皇帝,专揽朝政。汉灵帝甚至称宦官张让为“我公”,称赵忠为“我母”,当面称张让为“阿父”(《后汉书·宦者传》)。宦官擅权的现象,在以后几乎历朝都有。

宦官是一些失去性功能的畸形人,身心严重残疾,是帝王们多妻制的受害者。然而他们在宫中耳濡目染,深为皇帝和嫔妃的荒淫生活所动,很想体味一下。于是他们也玩女人,也要娶妻纳妾。在生理上,他们没有夫妻生活的条件,但对他们来说,通过娶妻纳妾,一方面可以多少体味一点女性的温柔,另一方面又可以向人们炫耀自己的财势。据《后汉书·宦者传》,桓帝时宦官侯览常常掳掠良家妇女,选其中年轻漂亮的为妻妾。还有不少宦官是妻妾成群。东汉大臣刘瑜、周举等都曾上书,指出宦官“广妻娶”,皆“虚以形势,威侮良家,取女闭之,至有白首殁无配偶”,造成“内积怨女,外有旷夫”的局面(《后汉书·刘瑜传》、《周举传》)。唐代宦官高力士,娶妻吕氏,很有姿色,吕氏的父兄也得以封官晋级。吕氏死,“葬礼甚盛”(《旧唐书·宦官传》)。

一些有官职、有爵位、有财产的宦官还收养儿子。曹操的父亲曹嵩,本姓夏侯,被宦官曹腾收养后,才改姓曹。所以,文士陈琳在为袁绍起草的讨伐曹操的檄文中,曾大骂曹操是“赘阉遗丑”(《全后汉文》卷九十二)。高力士本姓冯,后为宦官高延福养子,改姓高。清末最后一个宦官头子小德张(张兰德)离开宫廷后,娶了四个漂亮的姑娘做妻子,还收了两个养子。不过,也有些小太监,辛苦一生,身无分文。年老时被赶出皇宫,只好栖宿寺庙,了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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