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说: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有的人被抛到了大城市,也许能成为“富二代”“官二代”,享受着优越的生活条件;有的人则被抛到了小山村,承受着生活的磨砺。
2012年7月,我们来到了甘肃省文县桥头镇,开始了为期十天的支教生活。
作为支教志愿者的我们,或许能够短暂适应这里匮乏的物质条件,也能忍受这里极为不便的交通,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这里的天然。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们明白,这仅仅是我们生命中的小插曲,支教结束我们便可以回到城市生活。而对于这里的孩子们来说,这里却是现实,是生活,甚至是一辈子走不出的地方。
有一天下午,上完课回到宾馆,两个女孩过来找我们聊天。我正准备洗衣服,其中一个凑过来认真地说:“姐姐,我来帮你洗吧?”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她很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们都不会自己洗衣服呢!”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或许在她们看来,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甚至连衣服都不会自己洗。虽然其中带着一些误解,却也能以此看出她们对外面世界的想象。那是与她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山村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
她们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来到一个陌生的小镇,独自学习,独自生活。生活迫使她们过早成熟,却也锻炼了她们自立的品格。跟她们相比,我们成长的环境则要好上千倍万倍。
在最后一晚的欢送会上,侯老师做了总结发言,她总结的一部分与我的感受不谋而合。欢送会放了一段小视频,其中有很多野花的图片,我不知道我们的队友为什么拍它们,大概是因为好奇吧。生活在城市的我们很少见到这些说不上名字的小花。当它们在大屏幕上展现出来时,我们着实被它们的美丽震撼了。
文县的孩子们,你们恰似这些美丽的、无人问津的野花。在没有绽放之前,你们也许会自怨自艾,也许茫然不自知,但一定要相信,无论周围环境多么恶劣,你终究会迎来盛开的七月,绽放属于自己的绚烂。
短短十天,思想的教育贯穿在知识的讲授中,我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达到“思想境界提升”这样的高度,但影响总归是有的。或许,我们以大学生、北京高校大学生的身份就能够给他们造成直接的冲击,让他们产生一种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我们的到来给了他们一种可能性,一种考上高中、走向大城市的可能性。“老师,讲讲你的大学生活吧!”“老师,你是怎么考上北京大学的?”“老师,分享一下你初中学习的经验吧!”——这些问题是他们最爱提出的。从他们眼中我看到了渴望,我会尽量用有趣的方式讲述我习以为常的平淡、讲述那些对他们有用的学习经验。
欢送会结束后,天色已晚,四周的山黑压压一片,只能分辨出山顶的轮廓。我们走在路上,心里有一丝害怕。但那些小孩走得非常淡定,丝毫没有害怕,他们都说习惯了,经常一个人走,走久了就不害怕了。结伴回去的路上,他们又说了很多。“姐姐,这几天我们真的学到很多东西……”“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姐姐,我想考北京的大学,你等着我……”听到这些话我有一种窝心的快乐。
十天的支教生活,或许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状况,也无法为他们的未来指明方向,但若能为他们的梦想增添一丝希望,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快乐,我们便不枉此行。上天给了每个人不一样的人生。文县的孩子们,你们比他人承受更多的磨砺,也必将收获更大的成长。
我很害怕他们问我“为什么来支教”,却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大概是“一种情结”吧,以前看报纸上讲大学生支教的故事,我就羡慕得不得了,下决心自己以后也要这样。除去这个原因,上面提到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感受是我支教前模糊期待明朗化的结果。对,我就是想体验这个经历,带给他们收获的同时成长自己!
感谢文县的同学们给了我这个机会,感谢这次支教之行,感谢陪我一路同行的九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