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扭转当前文化产业发展形态,在新媒体与文化创意经济之间搭建关系桥梁,我提出从界面的视角思考新媒体时代的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创新。举个例子,韩寒涉足很多文化创意产业,电影、赛车、杂志、出书等,韩寒迄今为止一个人创造的产值有几十个亿,相当于中国内地县级城市一年的地区生产总值。用一个概念来说明韩寒对社会带来的影响,即认为他实际上是一个城市文化创新的“界面”。什么是界面?就像手机应用界面,一方面跟主体使用动机需求有关,另一方面跟技术实现有关。用“界面”来形容人,即指链接技术与社会及其使用者的人。基于此,我们可以从界面的视角思考当前城市文化创意产业中出现的一些新景观。
上海一些知名的商圈里曾经出现了商业驱逐文化的现象,例如,原来上海南京路、淮海路上的书店纷纷被驱逐出去,被誉为“上海的文化地标”“上海最后的精神家园”的季风书园也被驱逐出去,以至于当时民众提出“保卫季风”的口号。但在2015年以后,当书店渐渐成为城市文化景观后,在南京路、淮海路、徐家汇等商圈又纷纷把一些文化书店请了回来。
另外,近年来我们也发现这样一些文化现象,例如,最近上海的一家咖啡店“Manner Coffee”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这家咖啡店面积很小,只有2平方米,但是生意很火爆,月入10万元,被称为“上海最好喝的咖啡”。“Manner Coffee”主要是强调一种做事的“风格”“调性”。南京路上有一家书店,店面也很小,只摆放一本书,半个月更新一次。一间房、一本书,与原来的拥挤不堪的书店或图书城大相径庭,这种由大到小的渐变,给人在喧闹的都市中营造品味精神食粮的一方净土。上海这种小店还有很多,例如,韩寒前两年也开了一家书店,名字叫作“在一起”,这家书店只存在大概50天,是一家快闪式书店,经营效果非常好。类似的还有山东烟台海边的“最孤独的图书馆”,也拨动很多人的心弦。
这些现象都表现出我们进入了一个所谓的物质丰饶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人们的生产和消费会有一个新的逻辑,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第一,资本—生产逻辑;第二,生产—消费逻辑;第三,历史的线性时间逻辑。
人类文明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这三个逻辑本身让现在的经济出现了一个新的拐点,概而言之,即在中国社会,文化可以成为一种重要的资本,不仅对企业、组织、个体而言是重要的资本,对整个社会来说也是一种重要资本。我们将人类资本主要分为三类,即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文化资本。经济资本不言而喻。社会资本即社会关系、社会资源,社会资本越丰富,其社会地位被认可的可能性越高。但是当一个企业、组织、个体因文化资本而被社会认同时,那么,这个社会的新拐点就来到了。可以说,文化已成为当今社会的重要资本。
基于上述三个逻辑,文化成为一种资本,给城市文化创意产业带来新的发展契机——创新。可是创新本身需要一些条件。创意经济类似一个“发动机”,在我们社会发展当中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文化成为社会发展的核心资本,一个好的文化创意产品应该是一个城市的创新交互界面。例如,韩寒是一个界面,他打破原来的规则、打破原来的模式,带来很多发展的可能性。又例如,美国社会学家在解释星巴克咖啡现象时提出了一个概念——“第三空间”。人类社会当中有两大去处:一个是家;另一个是工作场所。但是在家里,你是父母或子女,在工作场所,你是老板或雇员。只有在星巴克,你可以找回自我,它是家和工作场所之外的“第三空间”。“第三空间”的意义即指人进行自我发现和自我拓展的可能性,“第三空间”扩而大之,变成社会中信息聚集和交流的某种空间。这个空间只有在城市这样生活节奏快、活动频率高、人群密集的环境中才能出现。“第三空间”使人摆脱平日的束缚,不同阶层的信息和观念交流、碰撞,容易出现创新效应,这种创新效应本身也是社会创新的驱动力。而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则加剧了这种可能性。用一个概念描述,即“链接”,包括社会、自我、人与自然这四个维度。这种深度链接与广度链接带来一种可能性,使我们在这个环境下处于一种新的社会结构。曼纽尔·卡斯特在《网络社会的崛起》一书中也指出,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有可能在“第三空间”、在具有“第三空间效应”的人身上寻找一种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