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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铎呓〉点校译释》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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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铎呓》是清代文登籍贡生林培玠编著的一部纪实性文言短篇故事集,被誉为胶东的《聊斋》。其笔触简练,语言生动,极具浓郁的胶东地域文化特色,对于研究胶东,尤其是文登、荣成的地方文化、风土人情,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可以称得上是当时整个胶东地区的百科全书。

林培玠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写完跋时,已75岁,有生之年并未见到此书出版。1916年其曾孙林懋宗设馆授徒于文登原家村原文山家,当时在上海经商归家省亲的原文山见到该书手稿,大加赞赏,便敦促林懋宗刊布。但林懋宗力不能及,终未付梓。后原文山自任出版之事,经在上海的朋友资助,该书于1917年出版,此时距林培玠写完跋已71年。由于种种原因,该书现在几近失传,鉴于该书文艺性较强,且极具史料价值,文登区地方史志办公室将此书点校译释出版,以飨读者。

《废铎呓》点校译释全书共100万字,分原著文、点校文、译释文3部分,其中原著文约20万字,译释文约50万字。此次点校译释所做的工作主要有如下六点:(1)添加标点。原书没有标点,阅读难度很大。此次依据199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标点符号用法》的规定,加上标点符号。(2)划分段落。原书不分段落,此次点校译释根据文章内容适当分段以醒眉目。(3)校对勘正。原书印刷质量较差,个别地方油墨不均匀,故而字迹不清。校勘对原文缺字用“□”表示,对有些篇目目录与正文题目不一致的,酌情选用。如:卷一《诽谤程朱》,后文标题为《晋魏梁谤程朱》,取前者为题;卷三《大力军徒》,后文标题为《大力军人》,取前者为题;《阎罗鼻》,后文题为《阎罗鼻二则》,取前者为题;卷六《宁海州吴牧》,后文题为《宁海牧吴公》,取后者为题。对有些明显属排版错误的,也予以更改。如:卷一《佟令》,后文说:“客生辽东为伶姓”,改“伶”为“佟”。(4)规范用字与排版。原文采用繁体字、竖排。此次点校译释,依据《现代汉语通用字表》的规定,力求使用规范的简化字。原文中有大量异体字、通假字及少量讹字,为读者阅读方便,点校文、译释文一律恢复正字。原著文、点校文、译释文全部采用横排。原文凡遇“皇帝、先祖、国朝、宸听、恩诏、封典、圣像、文庙”等字词,即空格排印,此次不再空格。(5)译释。文言文水平较高的读者可阅读原著文,文言文水平略微欠缺的读者可参照点校文阅读。译释文中对读者不易理解的词语、典故、人物、史实,用小字角下加注解释。因此种解释若过多,往往会影响读者思维的连贯性,所以只做必要的注解。例如,本文讲科举考试的故事,如果不了解科举制度及相关细则,往往不知所云;某些官职、习俗、法律、引文,如果不解释,读者则如入云里雾里。(6)只译原文不做点评。译释不做思想与艺术方面的评点。原书受时代的影响,难免有些封建思想,要发现这些问题,也不是太难。例如,作者要赞扬忠臣,往往会指斥农民起义军为“贼”,但是读者完全可以察觉,也会有自己的看法。所以,译释原则上不做评点。

《废铎呓》全书共四册,193篇文章讲述了220多个故事,以简练的笔触、通俗的语言、纪实的手法和生动感人的故事情节,集中展现了当时社会特别是文登、荣成两县社会各领域、各阶层的历史原貌,涉及官场吏治、科场士子、异象灾祲、灵异仙释、名胜古迹、乡野俚俗、冤狱奇案、鬼狐传说、贤女悍妇、恩怨之报、忠义节孝、河灵海怪等,涵盖了方方面面的社会形态及形形色色的人物命运。但是,总的说来,作者创作的一个主要意图还是宣传孔孟之道。而孔孟之道的精华又与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密不可分。

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提倡仁爱孝悌。仁孝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之一。仁爱的核心是“爱人”,孝悌表现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个家庭有了仁孝,会充满浓浓的人情味儿与和谐的生活情趣。这种仁孝扩展开来,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就赢得讲文明、讲和谐、讲道德、讲礼貌的良好社会秩序。这道理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要做一个仁孝之人是不太容易的。《废铎呓》为我们讲了若干这方面的故事,用以劝善惩恶。做官之人首先要是仁者,没有“爱人”的意识,不尊重生命,就会造成无数冤假错案。《徐中丞轶事》里面的徐士林,首先是位仁者,然后才是智者。读过《冤狱》《奇狱》《戏狱》《赵县令》《徐别驾》《悍隶》等篇目你更会有深刻的体会。作为平民百姓,孝友为立身之本,你只要读一读《王孝子》《孝友成名》《雷警》《孝行》《雷击恶子》等篇目,定会大有裨益。

儒学提倡谦和好礼。好礼、有礼、注重礼仪是中国人立身处世的美德。恭敬、辞让、包容之心,使中国人彬彬有礼。小到私人相处,大到国际交往,一个“礼”字,不可或缺。看过《丛宫保轶事》这则小故事,你会发现丛宫保“总制三边、开府宁夏”,军政大权独揽,办了无数军国大事,可你却并没有多深的印象。但是,他善待当地那位“衣敝履穿”的老儒一事,却能叫你久久不忘。谦和好礼不容易,达官显贵谦和好礼尤其不易。读了《某封翁》你就会明白“刚为美德而过则杀身”的道理,明白某封翁到底“过”在哪里了。读了《于生》《穆总戎》等篇目,你也会为于生惋惜,为穆总戎礼待贫贱之交而心中大快。而读了《耿生》,你若对文中那位山东提学何大人不嗤之以鼻才怪呢!文明古国、礼仪之邦,身为华夏子民,每个人都应该想一想:我是否具有这一重要美德?

儒学提倡诚信知报。诚实守信、知恩图报是组成中国人的道德良知与道德良心的重要成分,这就使中国的道德极具质朴性。《废铎呓》中《张李同室》一文很值得一读。读过以后你就知道,张、李二家为什么能够数代同居,情逾一家。作者说:“造物之赐福祉,未有不相其人者,侈谈奇遇迂矣哉!”两家人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从江东、山东遇于辽东,竟成数代之好。当事人不具备上述美德,又怎么可能呢?难怪文中那么多巧合,却让人觉得合情合理。失去了这些美德,虽是骨血相连、亲朋好友也会充满杀机。《图产殒身》《鬻产显报》等篇目便可为你诠释。

儒学提倡修己慎独。这一点强调的是自律。一个人的高尚品质、坚贞节操的养成是不容易的,没有自觉地克制、主动地践履是不可能养成的。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一条是属于君子人格的培养,很有难度,也最为重要。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不做坏事。一个人出于功利目的,做几件好事也不难,难的是绝对不图回报,而一如既往地做好事。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会严于律己,在绝对无人知觉的情况下,也严格自律,这就毫无疑问是位君子。在这一点上,儒学为人际关系的和谐,对为人处事的准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废铎呓》中《郭公》《阴骘》《科场》《王翁》等文章能给我们许多启示。

儒学提倡见利思义。义利关系的处理体现了中国伦理道德的价值趋向。先义后利、以义制利是传统义利观的基本内容。人际关系的和谐,社会秩序的安定都与“利”字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不能树立正确的义利观,则所有的美德都是建筑在沙滩之上。当今社会,父子、兄弟、师徒、上下级等关系中存在着一定的不和谐音符,矛盾大多源于利益的分配。利益的分配要合理,可是,一个没有正确义利观的群体,利益无论如何分配都是难以让人满意的。《废铎呓》中《鬻人》《赈饥》《莱郡某翁》《卜六》《文登质库始末》《成山》《韩某》《舟沉》《劫盗》《于翁》《财神》《荣成宾兴之典》《刈麦》《张李同室》《济南郡学附》等篇目,从正面或反面告诉人们:在“利”字面前,应该如何以义制利。

儒学提倡学而不厌。作为儒学的开山鼻祖,孔子就是一个学而不厌的楷模。孔子读《易》,韦编三绝。即使读到这种程度,他还是说:“假如能让我再多活几年,我就能读出《易》的文与质了。”“孟母三迁”的故事,所以流传至今,也是儒学重视教化的原因。因此《废铎呓》的作者也很重视教育教学。书中讲“互乡”(此地人们的行为不好)的故事不少,这些地方人们的行为为什么不好呢?根源在于缺乏教育,《王五猴》《山北头》等篇目让人看到人性的愚昧与凶残,看到教育的紧迫性。《大成殿附》记述了文登城北床里村周莲浦的事迹。他经商北京海淀,收入仅称“小有”。他用全部资财购地四顷,全部“呈于邑宰,以为义塾”。一个农民,离乡背井,在异地开设一个小店铺,这钱实在是来之不易啊!但是,正因为他有一种忧患意识,才促使他成此义举。文章虽短,读来却令人感动。他在中华文明的建设方面,或许功劳微乎其微,但是,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

儒学博大精深,许多学者把儒学的仁爱精神、个体和谐、社会和谐甚至人与自然的和谐视为疗救社会危机的手段与希望。孔孟之道不仅属于中国,而且属于全世界。郁达夫曾经说过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没有伟大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人物而不知道拥护、爱戴、敬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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