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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写作和“文革记忆”叙述:从行村哲的《孤独的咒语》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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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要谈到的是一部没有出版,恐怕也不可能出版的作品,而且是一个素不相识者寄给我的作品。据我所知,在民间还有其他这类未发表的作品,这些作品是由那些经历过“文革”,如今已经年迈的过来人所写下的,是他们立志要在有生之年中必须完成的一件志业。它们代表着“文革”记忆中非常珍贵、非常特殊(具有中国特色)的一部分。只要保存下来,肯定会受到后世的珍惜,也会成为后人研究的对象。只是现在还从来没有人重视过。提醒读者有这样的作品存在,应当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彻底的孤独写作不是指一个人独自坐在书桌前写作,而是指在完全明白作品绝无发表可能的状况下继续写作。这样的孤独写作简直就是一个悖论。在绝对的孤独中,写作者对自己说,他是纯粹在为自己写作。但是,写作本身却又是一种试图突破这种孤独的行为,他至少要对他自己和对亲近者说话。孤独的写作者可以承受孤独,但却极其畏惧虚无。他把真实的思想结果记录下来,为的是不让它随着生命的逝去和谎言的遮掩而消失到永恒的虚无中去。他因为比一般人畏惧虚无,所以才愿意承受一般人所不愿意承受的孤独来写作。写作是他对抗虚无和外部世界无视他存在的一种生命方式。为了保存真实的思想,他必须对抗谎言,在一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里,坚守真实本身就是孤独的。孤独是他必须为真实付出的代价,孤独的写作因此成为他的志业。

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社会的动物,这句话对孤独的写作者也是适用的。即使是完全为自己写作的人,也同样感受到要有读者的需要。我并不认识行村哲先生,当他通过电子邮件与我联系,说是想让我阅读他的《孤独的咒语》时,我感觉到他挑选了我当他的读者,是为了找一个对抗虚无的同盟者。我所不知道的是,他是想找一个喜爱他作品的读者,还是想找一个能理解他写作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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