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民主(Strong Democracy)理论的倡导者巴伯曾经批评说:“所有影响深远的政治理论都有某种精英主义倾向。”
韦伯的政治社会学关注的重心在于思考现代性条件下人类秩序的种种问题,其中尤其是现代社会结构与政治制度的互动问题让他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这种互动攸关自由与民主的前景。在韦伯看来,现代性的突出特点是理性化和官僚化。他对官僚化的负面作用满怀忧心。政治社会学的核心任务就是通过寻找民主的途径来抑制官僚制的弊害,为人类的自由扫清障碍。但是,面临巨大规模的工业社会的复杂情形,面对无孔不入的官僚组织的精巧控制,民主还有可能吗?米歇尔斯是提出这一怀疑的最著名也是最有影响力的学者。韦伯与米歇尔斯交谊深厚,因此,对他的“寡头统治铁律”十分熟悉。但是,在大众社会时代,看待民主的不同方式使他们对民主的性质和前景得出不同的结论。与米歇尔斯不同,韦伯不是在民主的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反差中来批判现代民主的虚妄的。在韦伯看来,米歇尔斯的提问方式本身就有问题,因为所谓的“理想主义的民主”(也就是没有任何压制的大众的自治)只是一个历史的臆造,是一种虚幻的观念,对这种实际不存在的东西的批判是无的放矢,所得出的维护民主价值的结论自然更是不得要领。难怪,在他晚年,米歇尔斯由最初对民主哪怕是十分微弱的希望进而转向对民主的绝望,并加入到民主的反对派阵营中去:因为他抱定的民主本身就是一个虚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