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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中国在东盟及东盟之外的基础设施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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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Making Inroads:Chinese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in ASEAN and beyond

文章框架:中国已经上升为全球投资和融资的主要参与者;“一带一路”倡议;对东盟地区基础设施融资的影响;中国在全球金融发展中的作用;新兴经济体在已成立的国际金融机构中缺乏表现;对现有国际金融机构效率的失望;中国作为全球开发者、投资者和“金融家”日益增长的重要性;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简称亚投行);亚投行的成员;亚投行行业重点和方法;亚投行的股权和投票的权利;亚投行的结构和管理;亚投行对透明度和反腐败的承诺;环境和社会保障措施;亚投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之间的相互作用;增加基础设施融资是新的风险还是机会;中国金融家的社会和环境标准;其他国家和机构的反应;中国在东盟地区角色的发展;中国海外金融和投资的增长。

观点摘要:

1.在过去的十年中,中国已经上升为全球投资和融资的主要参与者。这要归功于中国政府的强力支持,及其政策和商业银行的融资。中国在全球金融体系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被最近的一系列重大进展改善,最引人注目的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以下简称亚投行)的建立。近年来,中国也设立了各种投资基金,如丝路基金,并对其专门支持海外业务的政策性银行注入了额外的资本。此外,通过2013年宣布的“一带一路”倡议,中国政府恢复了对对外投资的支持。这些新机构和倡议的目标主要集中于基础设施建设。鉴于东南亚对中国经济和战略的重要性,及其地理邻近因素,该地区在中国扩大海外基础设施融资计划中的地位相当突出。

2.亚投行的建立代表着数十年来全球多边金融发展的最大变化。截至2016年8月31日,57个国家签署谅解备忘录加入亚投行,作为未来的创始成员。亚投行最初的授权资本是1000亿美元。中国持有最大的股份,约占30%,控制着26%的投票权。该银行将主要为亚洲基础设施和“其他生产部门”进行融资,旨在促进亚洲经济可持续发展、创造财富和改善基础设施连接,2016年4月和5月,该银行宣布了其第一批项目。

3.该银行的管理部门可能会比世界银行或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金融机构有更大的权力来批准项目,其董事会将对这些决定进行监督。该行行长金立群强调,亚投行致力于“廉洁”,并聚焦于发展一个建立在道德标准基础上的强有力的企业文化,对腐败零容忍。2015年,亚投行组织了与公共和私人机构之间的关于其环境和社会框架发展的磋商,虽然民间社会团体对这个短暂的过程不满。该银行采用了2016年框架和一个临时公共信息政策,企业采购政策和行为准则。

4.环境和社会框架是由一个团队制定的,这个团队包括世界银行前安全专家,并在制定的过程中借鉴了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标准。2016年初,银行采用了该框架。通过该框架来发展可持续的项目,保护弱势群体,确保利益相关者的参与。然而,该框架包含许多不足之处和缺口,对重新安置原住民的标准都低于最佳实践以及国际人权标准。

5.中国一直急于强调亚投行将补足现有的多边金融机构的功能,而不是一个金融机构竞争对手。在2016年,亚投行与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欧洲投资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签署了合作协议,并且其他机构已经表示,未来愿意与亚投行进行合作。重要的是,在亚投行与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和类似机构的联合融资项目上,社会和环境标准或者这些机构的安全政策可能会被采纳。与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联合融资也可能意味着如果人们受到项目的伤害,那么他们可以通过这些已成立机构的问责机制进行投诉。

6.近年来,中国发起的一个主要倡议是“一带一路”倡议。该倡议于2013年宣布,寻求通过发展交通、能源、贸易和通信基础设施,增加中国和亚洲、中东、非洲、欧洲之间的连接。“一带一路”倡议促进投资和多个领域的合作,包括农业、林业、渔业和能源领域的合作。“一带一路”倡议不是一个具体的计划或单一的融资工具,而为中国在未来几年的投资制定了一个全方位的愿景。中国政府表示,超过60个国家加入了该倡议。

7.中国强调“一带一路”倡议的互惠互利和通过加强合作和投资使那些基础设施落后国家具有受惠的可能性。该倡议充当一个促进中国融入全球经济和增加其对这些地区经济影响力的路线图。许多“一带一路”倡议沿线国家已经加强了与中国的贸易和投资关系,并且该倡议可能会加深这些关系。“一带一路”倡议的愿景强调中国西南地区作为一个通往陆地和海上丝绸之路关键地区的重要性,这些地区主要通往缅甸、老挝和越南,它们是“中国向南亚和东南亚开放的枢纽”。

8.“一带一路”倡议内的项目在未来几年需要数十亿美元。资金将来自许多机构,其中许多机构并不是新成立的。例如,中国的政策性银行(如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为现在在“一带一路”倡议范围内的项目融资已经十多年。作为中国的股权基金和投资公司,中国的商业银行也活跃在沿线的许多国家。这些实体中的几个已经建立了新基金,接收国家额外的专门用于支持“一带一路”项目的资金,并且亚投行可能为该倡议内的项目进行融资。

9.亚洲在基础设施项目的融资中面临巨大缺口。大多数东盟国家政府显然渴望吸引对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特别是在交通、能源和其他促进互联互通的项目上。这里讨论的亚投行和其他倡议有助于解决这一需求。亚投行是否将投资那些其他国际金融机构认为的风险过高的项目还有待确实。大多数亚投行发起的项目将通过共同融资的方式来降低这一风险,至少风险在短期内可以得到控制。然而,“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参与了几个亚洲高风险的大型项目和各种矿物燃料投资。

10.亚投行宣布成立以来,已经有很多关于它可能成为已形成的金融秩序的竞争者的讨论。然而,亚投行需要时间来完善自己和创造动力。现有的国际金融机构公开欢迎亚投行并将为其初期的几个项目联合融资。这为亚投行提供了一个向它们借鉴安全和问责制度的机会。这也为民间社会团体进入东盟及其之外地区提供了一个潜在的切入点,使它们可以通过现有渠道和通信网络参与亚投行。

11.中国-东盟投资合作基金采用了基于国际金融公司绩效标准的政策,而亚投行采用了其“环境和社会保障框架”,并且,目前其正在发展一个申诉机制。然而,中国金融家的环境和社会保障通常不接受公众观点和详细审查。在本报告探讨的双边金融家中没有人发布过大量项目文件,申诉或问责机制也没有被发布过。在这种背景以及亚投行的保障机制仍未进行测试的前提下,任何对该地区基础设施贷款的增加都需要密切监测。

12.中国已经在东南亚的运输、能源和电信基础设施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中国是柬埔寨、老挝和缅甸的全球最大投资者,而在越南、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投资也在显著增加。所有10个东盟国家都签署谅解备忘录加入了亚投行,成为其成员,并且该地区也处在“一带一路”倡议框架内。增加基础设施融资可能对东盟地区产生重大影响。

13.这里讨论的机构和倡议可能会促使大量资本进入该地区,支持更快速地推出一个地区基础设施投资计划,并有助于加强中国与东盟及其各成员之间的连接。同时,没有足够的透明度、保障和监督,最终的效益可能会被对人类和环境造成的不良影响所抵消。民间社会组织可以通过监督和参与这些新的发展而发挥重要作用。这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但通过更深层次的对这些机构和倡议发展的了解,监督它们的发展和活动,并提高公众意识,在该地区的民间社会组织将更好地建立更稳健的社会和环境标准,并增加责任感,保护会对其产生影响的社区和生态系统。

14.仅仅10年前,中国在全球投资和金融领域还只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参与者。到2014年,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投资者,仅次于美国。由于中国政府的强力支持,以及来自其政策和商业银行的融资,中国进行对外投资已经成为可能。中国在国际金融机构,如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中已扮演一个更有影响力的角色。然而,由于发达国家的优势和新兴经济体在这些金融机构中有限的管理和指导能力,中国也越来越受挫。为了应对这些劣势,中国促进了新机构的成立和倡议的提出,包括多边性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中国还建立了丝路基金等投资基金来进一步进行对外投资。这些新机构和倡议的重点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的发展方面。

15.在全世界范围内,许多发展中国家都面临着基础设施不足的困境。基础设施不足会产生社会和经济影响。例如,交通状况极差,电力供应有限,缺乏灌溉等问题都困扰着一些世界上最贫困民族的日常生活。世界银行统计,12亿人的生活中没有电,10亿人生活在离全天候公路两公里以外的地区,并且至少7.48亿人无法获得安全的饮用水。许多国家都缺乏基础设施,人口增长意味着对基础设施的需求持续增加。有限的基础设施也对工业的发展造成障碍,而工业发展有利于促进经济发展和帮助人们摆脱贫困。中国国内经济增长显著推动基础设施投资以及海外投资和金融发展,中国也成为全球基础设施发展的一个关键参与者。

16.中国的海外投资在过去的十年内迅速增加。根据中国商务部的统计,在2014年,中国大陆的海外投资达到创纪录高点,超过了1230亿美元。这约是2002年的46倍,2002年的海外投资是27亿美元。这些投资流动到各个行业(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并且中国在东南亚的交通、能源和电信基础设施的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柬埔寨、老挝和缅甸都竭尽全力吸引外国投资,而中国现在是这三个国家的最大投资者。中国在越南、泰国、印尼和马来西亚的投资也显著增加。

17.所有东盟(ASEAN)国家都是新建立的亚投行的成员,并且该地区也位于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路线上,“一带一路”倡议在2013年由习近平主席宣布,旨在促进中国和欧洲之间60多个国家的互联互通与合作。宣布这项倡议后,中国政府再次促进对外投资,尤其关注基础设施和连通性的建设。此外,中国推出了针对海外投资的几个数十亿美元的投资基金。

18.中国这个新的推动可能对亚洲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可用性融资产生重大影响。与此同时,新的多边银行的出现(特别是亚投行)创建了一个新环境——新兴经济体首次在主要的国际金融机构的治理和管理决策中获得发言权。因此,区域和全球发展金融和投资的前景在未来几年可能会发生巨大变化。有很多关于新生的机构和倡议潜在影响力的讨论和猜测,特别是关于它们将采用何种社会和环境标准的讨论。

19.2014年是国际融资发展的重要一年。在其第六个年度峰会上,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宣布成立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该银行正式成立于2015年,最初批准了500亿美元的资金,并计划投资基础设施和成员的“可持续发展”项目。中国也在2014年努力推动各国加入拟议投入1000亿美元的亚投行。2014年10月,21个国家签署协议,共同决定成立亚投行。不久之后,中国还宣布出资400亿美元成立丝路基金。各种因素为建立这些新机构和基金提供了动力,以下对一些因素进行讨论。

20.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自成立以来,其决策主要由美国和欧洲执行。大约20年后成立的亚洲开发银行也一直受日本主导。日本和美国是亚洲开发银行的两大股东,分别占股15.6%和15.5%。相对于经济和人口规模来说,新兴经济体在这些机构中没有很大的发言权。自2010年以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改革已经提上议程,但这些改革一直受到美国国会的阻拦,而中国也对美国不愿实施这些改革而日益感到不满。其他国家也对此感到失望。已成立的国际金融机构因落后而受到批评,急需进行改革。很多人认为世界银行的董事会花费太多,每年耗资约7000万美元,而且该银行的管理结构烦琐复杂。

21.亚投行声称,其将是一个拥有最小官僚机构的“精益”机构。该行将设立一个非常驻董事会,定期召开视频会议,相比于世界银行等机构,雇用的员工更少,并可能更快地做出贷款决策。

22.基于2000年初实行的“走出去”战略,中国政府为海外投资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中国企业和金融家已经成为全球主要投资者。通过“走出去”战略,中国一直鼓励企业在海外对不同领域进行投资,包括对农业、自然资源、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投资,以促进中国产品、服务和技术贸易的出口。政府通过提供融资、担保、外汇和税收优惠促进这些发展。在2004年之后,中国的对外投资额飙升。

23.中国推出“走出去”战略的背后有各种不同的动机,包括获得自然资源,使中国的产品和服务打入全球市场,获得技术、发展工业生产能力和专业知识。在过去十年里,中国企业在海外项目开发、承包和融资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在国内,大规模的基础设施投资刺激了中国的经济增长,中国企业和金融机构寻求利用其经验在其他国家拓展业务。

24.作为一个多边机构,亚投行不会明确支持中国公司。根据该银行的章程(稍后做更多的讨论),任何国家的公司都可以投标亚投行的项目,即使它们的国家不是亚投行的成员。该银行还出台了采购政策,制定了“国际公开竞争投标过程”的要求。然而,中国企业可能有着很大的优势,因为它们在国内和全球基础设施项目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并且可以为承包项目提供极具竞争力的价格。

25.中国一直强调亚投行是一个多边机构,不是一家中国的银行。同样,它强调,“一带一路”倡议不是一个地缘政治工具,而是一个增加区域连通性和经济发展利益的路线图。然而,毫无疑问,中国还寻求继续维护自己作为一个区域和全球大国的实力,特别是在经济事务方面,这些新倡议将在实现这一目标中发挥重要作用。

26.亚投行的建立代表着几十年来全球多边金融最大的改革。中国在2013年10月宣布成立该银行的计划,一年后,21个亚洲国家签署了一份谅解备忘录,同意加入。2015年4月,57个国家作为意向创始成员签署谅解备忘录。尽管法定资本在未来可能会有所增加,但亚投行最初的法定资本为1000亿美元。中国持有该银行最大的股份,这意味着迄今为止中国在该机构有最大份额的投票权。

27.亚投行的网站描述其机构为“21世纪新的多边开发银行”并表示该行有三个构想目标:精简、廉洁和绿色。精简,建成一个高效、灵活、架构简单、运作方便的机构并且雇用高素质员工;廉洁,成为一个具有道德性的组织,对腐败零容忍;绿色,在尊重环境的基础上建设该机构。在治理、问责制、财务、采购及环境和社会标准方面,亚投行将实施强有力的政策。

28.亚投行总部位于北京,该银行关注亚洲的基础设施融资和“其他生产部门”,这将包括能源和电力、交通、电信、农村基础设施和农业发展、供水和卫生设施、环境保护、城市发展和物流等。该银行的第一批项目于2016年4月被宣布,包括在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孟加拉国和印度尼西亚的能源、交通和城市发展项目。该银行预计在2016年晚些时候宣布更多项目。

29.57个国家签约加入亚投行,成为其创始成员。其他国家仍然可以加入,但是它们不会有创始成员的资格,而创始成员享有创始成员投票权。成员既包括区域内国家,也包括非区域国家。虽然新成员仍然可以加入,并且现有的成员可以增加它们的股权,但区域成员的总持股比例不得低于75%。亚投行行长称,自2016年6月起,有30个国家想要加入。新成员申请加入的最后期限定在2016年9月30日,该行预计将于2017年初讨论首批新成员。

30.所有10个东盟国家都是亚投行的创始成员。这些国家的几位领导人和高级官员表示了加入该行的热情,多次公开声明该行支持各个国家发展的潜力。亚投行公布的第一批项目中涉及该地区的包括:一个覆盖东盟地区的项目,一个印尼的贫民窟改造项目。随着该行投资的增加,它极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在东南亚的投资项目。2016年5月,金立群行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计划在今年晚些时候访问缅甸。

31.两个值得注意的国家没有加入亚投行,即美国和日本。各种媒体报道暗示,在2014年和2015年亚投行的成员资格成型时,美国政府私下游说其盟友并鼓励它们拒绝接受加入该行的邀请。然而,英国于2015年3月加入亚投行的决定起了带头作用,到4月为止,亚投行的创始成员的数量在短期内急剧增加。

32.顾名思义,亚投行的重点是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目的有两个:①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通过对基础设施和其他生产领域进行投资,创造财富并改善在亚洲的基础设施连接;②通过与其他多边和双边发展机构的密切合作,促进在应对发展挑战时的区域合作和伙伴关系。

33.亚投行行长的声明表示,该银行将“基础设施”一词赋予了广泛的含义。除了支持如交通、能源和电信等项目之外,该银行也可能投资卫生部门和环境保护部门等社会基础设施。该银行被授权采取一系列分散其融资的方法,包括:①联合融资或参与直接贷款;②投资机构或企业的股权(即购买股票);③为经济发展抵押贷款(即为了鼓励投资,保证没有信用风险);④提供技术援助。

34.《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在2015年12月25日正式生效,该协定明确表示,亚投行将寻求动员公共和私人资本以实现其目标。金立群行长已经告诉媒体,亚投行在其运作中将兼具政府和私营机构的特点,并将积极推动与私营部门的合作。

35.该银行于2016年4~5月宣布了第一批项目,紧随其后的是在7月宣布的另外两个项目。这些项目中包括四个与其他多边开发银行共同融资的项目和两个独立的项目。在其第一年的运作中,该银行的贷款目标为5亿~12亿美元。亚投行已经制定一个项目规划,包括独立的项目和与其他机构联合融资的项目。这一旦启动并运行,预计到2020年银行每年的贷款目标为100亿~150亿美元。

36.在该银行于2016年6月举行的首届年会上,其宣布设立一个项目准备特别基金。中国出资5000万美元。这个基金将用于帮助成员准备“合理的”项目提案,并将资助低收入和中等收入成员的活动,如环境、社会、法律、采购、技术评估和咨询服务。

37.亚投行的声明表明,该银行提供的贷款将不会以借贷国家的经济改革为基础——而这在其他国际金融机构的贷款中是一个存在争议的方面。金立群行长认为,借款政府所发挥的作用是一个项目成功的主要原因,而银行不应该发挥否定的作用。金立群行长已经表示,监管限制和繁文缛节将对项目准备产生“不利影响”,如前所述,亚投行秘书处一直在推动该银行成为一个“精简”的机构,以简化管理和减少官僚作风。

38.中国持有该银行约30%的股份和26%的投票权。印度和俄罗斯分别是第二和第三大股东。根据协议的条款,重大事项要获得75%投票权才能通过。由于中国持有超过26%的投票权,它有权对某些决策行使否决权。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财政部副部长史耀斌表示,中国不会寻求维持这种否决权,随着新成员的加入,未来中国在该银行的投票权份额将减少。

39.上面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在亚投行的投票权份额远远大于任何其他成员,比排在其之后的五大股东(印度、俄罗斯、德国、韩国和澳大利亚)的投票权份额总和都要多。

40.根据协定条款,亚投行设有三层管理结构:理事会、董事会、高管层。

(1)理事会。每个银行成员都在行长理事会有一位代表。银行的所有权力都归理事会所有,尽管它可能将权力委托给董事会。中国财政部部长楼继伟是第一任理事会的主席。

(2)董事会。这个主体由12个成员(9个区域成员和3个非区域成员)组成。董事会负责对银行的一般性操作进行指导。这包括对主要操作和金融政策进行决策。董事会还负责监督、管理银行的运作及亚投行报送董事会的监督机制报告。2016年,银行进行了董事会成员任命,这些成员组成投票群体。

(3)高管层。亚投行行长由理事会投票产生,必须来自一个区域成员。现任行长是来自中国的金立群。金立群曾出任过中国财政部副部长,在国内和国际金融机构工作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其也曾任职于亚洲开发银行、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和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亚投行也任命了五个副行长,他们分别来自英国、韩国、印度、德国和印度尼西亚。

41.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所有融资都需要董事会的批准,但亚投行预计将在2016年晚些时候考虑授权审批行为。金立群行长已经表示,与“精简”的管理相符合,亚投行董事会应该注意整体政策,而银行高管层应该对具体项目和程序负责。根据其观点,高管层只需就任何国家的第一个项目——任何行业的第一个项目和有特定价值的项目寻求董事会批准。除此之外,核准权将由董事会委托给高管层,其给予高管层在银行运作中的重要权力。相比之下,在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中,所有新项目都需要董事会的批准。这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制约与平衡,并在这些机构的问责系统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42.金立群行长已经多次强调亚投行对“廉洁”的承诺,并自身致力于发展一个强大的基于道德标准的制度文化。2015年,他称:“我将努力确保亚投行发展和体现一种企业精神,这种企业精神以透明度、完整性和问责制为特点,并专注于有意义而可衡量的效果和成绩。”他还多次表示,该银行将对腐败“零容忍”。

43.根据协定条款,为提高运营透明度,该银行必须出台一个有关信息披露的政策。《公共信息临时政策》于2016年1月实施。该政策要求除非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否则亚投行需要发布机构和运作信息。重要的是,该政策表示亚投行将发布《环境与社会框架》、《环境与社会管理计划》、《移民安置计划框架》以及《土著居民计划框架》等。

44.《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也要求董事会建立监督机制,以监督银行的管理和运作。亚投行表示这种机制将“符合透明度原则、开放性、独立性和问责制”。这种监督角色将由合规、高效及廉政部门扮演,该部门现在已经成立,但仍处于起步阶段。

45.根据《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的条款:“银行应保证其从事的每项业务均符合银行的业务和财务政策,包括但不仅限于针对环境和社会影响方面的政策。”2016年2月,董事会批准了《环境与社会框架》,制定了实现亚投行资助项目中的标准和策略。三年后,这个框架将根据需要进行审查和更新。

46.中国一直急于强调亚投行将补充现有多边金融机构的工作,而不是作为一个竞争对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表示该银行将同其他与该地区经济发展相关的国际金融机构和组织密切合作。因为该银行是一个新成立的机构,还需要招聘足够的员工来运营,亚投行一直渴望抓住机会与已经建立的机构发展联合融资项目。在写这篇报告的时候,该银行批准的五个项目中有三个涉及联合融资。

47.2016年上半年,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欧洲投资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与亚投行签署了协议,以探讨联合融资的机会。如前所述,亚投行已经批准与亚洲开发银行、英国国际发展部、世界银行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共同融资的项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非洲开发银行、伊斯兰开发银行和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也表达了合作的兴趣。欧盟也努力发展与亚投行的关系,在2015年中欧峰会上,欧盟表示,它期待未来与亚投行的合作。

48.这些联合融资协定有着重大的潜在意义。亚投行注入的资本将允许这些银行整合资源,这可能会促进更大的项目和风险共享。亚投行也可能融入现有的捐助支撑框架。例如,在湄公河地区,大湄公河次区域框架已经被多边和双边捐助者利用,其通过这个框架进行合作或协调活动。由于专注于基础设施,亚投行将很可能成为一个在这种框架下的关键合作伙伴。

49.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在亚投行与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和其他国际金融机构的联合融资项目中,这些机构的社会和环境标准或保障政策可能会适用于此。在世界银行提议的新的环境和社会框架下,一个银行若要与其他跨国机构发展联合融资项目,就必须达成一个解决环境和社会影响的共同方法。这个共同方法必须使项目达到的目标与世界银行提议的新标准相一致。此外,亚洲开发银行前行长黑田东彦(Haruhiko Kuroda)称:“如果我们进行联合融资,那么我们将学习如何共事,但我没有打算降低我们的标准。”

50.近年来,中国发起了“一带一路”倡议。这是指习近平主席在2013年宣布的一项发展计划,旨在提高中国与通往欧洲途中许多其他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自该倡议宣布以来,一直有很多猜测,这些猜测关于它将如何实施,将包括何种类型的项目,这些项目将如何融资和发展,甚至哪些国家将被包含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路线上。尽管在地理和行业重点方面存在重叠,但该倡议与亚投行截然不同。

51.几年来,中国一直在全球基础设施融资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其政策以及商业银行和国有投资基金十多年来一直支撑着海外基础设施投资,但最近建立的主要机构和提出的计划预示着中国在全球发展融资中的存在感更强。亚投行是第一个中国倡议成立的多边金融机构,本身具有一种新的模式,其有着更精简、更有效和更适合亚洲需求的管理及治理结构。“一带一路”倡议反映了中国促进对外投资的一个新重点,尤其是在加强区域连接的项目上。中国建设了支持“一带一路”倡议的专项基金,现有的机构和企业迅速表达它们的支持,并宣布增加对沿线项目的投资和融资。

52.随着中国政府的支持和持续放宽的对外投资规定,中国的海外投资有可能大幅增加。这对东盟及其周边地区有潜在的重大影响。亚洲面临巨大的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缺口。大多数东盟国家的政府显然渴望吸引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特别是在交通、能源和其他促进互联互通的项目上。亚投行和其他倡议将有助于解决这一需求。无疑这种增加融资渠道的倡议会受到许多国家的欢迎,亚投行成员的快速增加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53.越南和缅甸对燃煤电厂的发展有着雄心勃勃的计划,虽然柬埔寨和老挝优先发展大规模水电站,经常得到中国投资者的支持。可以预见的是,这些国家将寻求从亚投行获得资金以支持国家能源计划的推出,其中包括那些有争议的项目。亚投行是否将接手那些其他国际金融机构认为风险太大的项目还有待观察。亚投行正在制定一项能源政策,但就目前发布的信息而言,尚不清楚其将支持何种类型的能源项目。“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发展了许多大型项目,包括巴基斯坦的大规模卡洛特水电站项目和亚洲其他地区的各种化石燃料项目。

54.与此同时,中国也把大量的资金用于绿色投资。中国是一个在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领域的主要投资者,无论在国内还是海外。亚投行的既定目标是培养“可持续经济发展”。同样,丝路基金和中国-东盟投资合作基金的核心价值也包括对可持续发展的承诺。如果来自这些机构的资金是针对真正而包容的可持续发展项目的,那么其带来的好处可能是相当大的。

55.进出口银行的指导方针是非常简要的,即便中国国家开发银行的指导方针还没有发布。至于亚投行,与中国的双边金融机构相比,环境保护框架代表着一种进步,但民间社会团体仍对框架的主要缺口表示担忧。为与其阐明的“精简”机构的目标相配套,显然,亚投行在有意识地减少其结构、管理和治理中的官僚主义。

56.亚投行的建立和其他中国所引领的快速发展显然引起一些国家对中国在区域和全球金融领域日益增长的作用及影响的担忧。美国决定不加入亚投行,日本也宣布不加入,并随后宣布了几项致力于该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倡议。例如,亚投行成员于2015年5月在新加坡举行了一次首席谈判代表会议,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宣布,东京将提供1100亿美元用于未来五年亚洲基础设施项目的发展。这笔资金将受日本政府下属的部门,如日本国际合作机构、日本国际合作银行以及亚洲开发银行的审查。日本也承诺出资60亿美元设立旨在援助湄公河五国基础设施项目的专项基金。

57.尽管亚洲开发银行已经开始与亚投行进行融资项目合作,但亚洲开发银行董事会在2015年末批准的改革似乎也试图在这个变化的环境中保持竞争力。在2015年末,日本首相还宣布,该国将把其以日元计价的开发贷款的审批时间减半,以方便借款人获得贷款。与此同时,世界银行也对其社会和环境保护政策进行了改革。世界银行提议的环境和社会框架的目标是简化准备和评估过程,使之更容易、成本更低、更快地批准项目。

58.亚投行和其他新的金融发展参与者的出现,在不同程度上,引发了一连串已成立的金融发展机构的改革,以通过自身改造成为更具吸引力的银行。而促进行政效率提升的改革很受欢迎,开发银行不能参与关于环境和社会保障措施的逐底竞争,以牺牲穷人的利益为代价,来争夺在金融发展市场的份额。相反,如果像亚投行这样的新玩家希望作为一个可信的多边金融机构而被重视,那么它们应该致力于通过把最新的研究、知识和技术融合到其社会和环境保障系统中以提高标准。中国在移民安置和清洁能源技术等问题上丰富的内部经验应该得以应用,并反映在其金融发展机构和投资策略中。

59.由于仍存在尚未解决的领土争端,中国与东盟一些国家的关系很复杂。同时,习近平主席渴望促进“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这一概念的发展。亚投行、“一带一路”倡议和其他金融倡议被视为能够促进与该区域国家开展经济和外交合作的方式。中国在东盟的外国直接投资每年都在增长,根据中国官方的统计,官方的投资在2014年几乎达到78亿美元。东盟对亚投行和“一带一路”倡议至关重要。所有10个东盟国家也都是亚投行的成员,并且“一带一路”倡议线路直接通过东盟。

60.许多来自东盟国家的领导人和高级官员公开宣传亚投行和“一带一路”倡议对其国家的潜在好处。特别的是,区域一体化被认为是关键所在。在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框架内,各种机构寻求支持交通、能源、电信、农业、贸易和私人部门投资等项目的实现。开发项目是通过个别国家同包括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以及中国政策性银行和其他投资者在内的各种机构共同融资而建设的。亚投行、中国的政策性银行和商业银行以及投资基金都可能在未来几年支撑该地区旨在实现一体化的项目。

61.这里讨论的机构和倡议可能会潜在地促使资本涌入该地区,以支持更快速的区域基础设施投资项目的推出,并增强连接性。民间社会组织可以在监测和参与这些新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本报告是为了阐明中国海外基础设施融资的最新发展以及促进这种发展可能对东盟及其周边地区造成潜在影响的讨论。在本报告中,亚投行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性质存在极大的差异。例如,尽管由中国发起,但亚投行是一个多边机构,广泛地包含着来自亚洲和其他地区的成员。相比之下,“一带一路”倡议不是一个机构,它是一个旨在推动全面政府策略的倡议,因此没有中心实体来协调其实施。

62.尽管存在挑战,但民间组织仍有机会参与并提倡更负责任的由中国投资的基础设施项目。这不是一项容易的任务,但是对于民间组织在该地区参与中国高水平的投资项目来说,以下行动可能是可取的。①对中国金融机构和措施进行更好的理解:随着这些机构的发展及其业务的增加,重要的是,民间组织扩展它们对这些机构的治理结构、策略和运作知识的理解。②对国家级和区域基础设施发展计划进行了解:多边和双边投资基础设施项目经常对来自东道国政府的请求做出回应。国家将有自己的项目,并为这些项目寻求融资。通过收集关于这些项目的信息,它们可能会预测来年有哪些项目,哪些项目可能吸引中国的投资。③监控亚投行的制度建设和未来的活动:亚投行现在已经发起,但仍处于初期阶段。因此,监控其制度发展,最近已采用的和正在发展中的操作策略的实施、信息公布的处理以及建立一个申诉机制程序是很重要的。④监视投资基金的活动:丝路基金和中国-东盟投资合作基金已经活跃在东盟地区。随着它们业务的拓展,监控其在整个地区的活动是很重要的。两者都有网站,其可以作为信息来源,包括关于新项目和投资的信息。在这些网站上的信息具有基础性,然而,同样重要的是监控媒体报道和其他关于拟议项目的信息来源。⑤提高社区意识:如果你知道那些在报告中提到的可能会受到这些机构资助项目影响的社区群体,那么,重要的是提高人们对这些机构的认识和理解,以及人们可以做什么选择以影响项目,并在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如何进行申诉和获得援助。⑥参与中国金融机构:所有本报告涉及的机构都主张坚持可持续发展原则——这是公共协商的一个关键要素。民间组织可以寻求参与机构来获取信息和提供有关制度和政策发展的资金,以试图影响单个项目。尽管这里提到的机构还没有正式的申诉机制,但是受影响人群可以将信件发送到机构,以说明问题或提供损害证据;通过参阅适用的指导方针和标准(包括国际人权标准),指出金融机构对它们支持项目应承担的社会、环境和人权影响方面的责任。⑦倡导改善标准和实施:亚投行的环境和社会框架现在已被采用。然而,三年后,其将被重新审查和修订,这可能为民间组织重新参与起草过程提供一个机会。这里讨论的中国银行和基金有着不同性质的社会和环境指导方针,但它们的实现程度尚不清楚。民间组织可以促进这些指导方针的扩大、改善、发布和实施。民间组织可以影响这些过程的一个重要方式是通过监测和揭露存在问题的项目来制定强有力的保障措施,以防止未来发生类似的伤害。⑧倡导改善透明度:除了亚投行之外,报告中提到的机构在网上都没有详细的项目资料。民间组织可以游说政府机构改善信息发布机制,使之成为现实的一个简单的方法,以开发更好的网站。这些网站要人性化,并且要包含详细的项目文件链接。金融机构也应该建立健全信息披露和请求机制。⑨提倡国际金融机构与亚投行进行合作:亚投行已经开始与其他国际金融机构(包括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和世界银行)开展联合融资项目。亚洲开发银行表示,其安全措施必须应用在这种联合融资中。这对密切监视这些项目,参与亚投行及联合融资机构,提出问题、了解信息并确保保障措施的正确实施来说将是重要的。联合融资创造了一个重要的影响亚投行运作和实践的切入点,以利用由联合投资机构提供的平台和问责机制。⑩发展信息共享网络:本报告提及的机构是复杂的,其活动范围遍及亚洲和世界各地的几十个国家。出于这个原因,民间组织定期与合作伙伴和同行分享在国家、地区和国际层面上的信息和经验是很必要的。

63.十年前,中国在全球投资和金融领域还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参与者。到2014年,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投资国,仅次于美国。近年来,中国推动建立新的金融机构和倡议,如亚投行;中国还建立了新的投资基金,如丝路基金,它们为对外投资提供了进一步的资本。这些新机构和倡议着重于基础设施建设,并且中国在未来几年提升其在全球基础设施融资中的重要作用已成定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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