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城市都是一定时空的历史地理客观存在，它所依托的“‘精神’进行表演的地理环境”，^[1]“不能被简单地看着是一个用于表述社会、经济、政治过程的媒介。它本身对于城市发展模式以及城市内部不同社会群体之间关系的实质也十分重要”。^[2]它从总体上促进或制约城市发展，并从居住其间的人们那里获得特性，进而塑造出具有显著地域特征的城市空间布局、形态和功能结构，赋予其“地方感”的城市魅力。地属西南“苗疆”的武陵山区^[3]位于群山耸峙、千沟万壑、“山险人闷……道路险侧”的云贵高原东侧，^[4]是中国西南主要民族聚居区之一。世居于此的土、苗、侗等族人民在开发山区的过程中，为城市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在以中心城市或特色城市为圭臬的城市史研究的背景下，关于武陵山区城市发展的问题长期不为学界所重视，成果不多。故笔者拟以“城市布局、形态与结构功能”为视域，管窥近代武陵山区城市发展状况，希冀为相关研究增添只砖片瓦，深化民族区域城市史的研究。

一 水陆格局：武陵山区城市布局的演变

武陵山区交通闭塞、社会经济落后，直到清初大部分地区仍处于“烟瘴荒陋”的原始状态。^[5]城市发展水平低下，且数量不多。据《清史稿·地理志》统计，武陵山区在雍正以前仅有武陵、桃源、沅陵、施州、长阳、建始、巴东、大田、铜仁、镇远、黔江、石柱等30余座城市。后经改土归流，清廷将部分土司驻地改置为府城、州城、厅城或县城（见表1），到清中后期增到49座。^[6]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