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今日看到的“民工潮”并非无源之水，而是特定时期、特定战略造成的历史遗产。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为了推行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逐渐形成了统购统销、人民公社和户籍管理三位一体的制度安排。政策的后果是，减少了工业化过程中对劳动力的吸收，断绝了农村劳动力的职业转移和农村人口的身份变换。

这种制度安排固然有其历史功效，但从阻碍了劳动力流动这一点上来看，造成了经济发展的不良后果——造成经济增长过程中结构转换的滞后，以及结构转变中就业转换的滞后。

如果按照有些人的说法，把一个国家经济结构的转换视为“发展的主题”，^[1]则是在上述制度安排之下造成的结构转换滞后的结果，至少意味着过去几十年，中国经济发展是一个缺乏主题的音符组合，而不是一个主题明确的交响乐。

本章拟从讨论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这一历史性选择入手，分析传统体制下阻断劳动力流动的制度障碍，揭示构成今天汹涌流动的人口迁移势能是怎样蓄积起来的，以及这种制度障碍所造成的结果又是如何表现出来的。

2.1 重型结构：理解的逻辑起点

翻开当代城市发展的历史，我们不难看到，在20世纪70年代初，发展中国家城市人口增长中，农村向城市的迁移起着重要的作用。通常，迁移造成的人口机械增长，占城市人口增长的比例大都在1/3～2/3的水平。以致一个引起人们忧心忡忡的问题被不断提出，这就是城市人口的膨胀问题。

然而，在同一时期，中国的城市人口增长基本是停滞的。当然，所谓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