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五到十年,是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极为重要的时期。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我们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进入新世纪,面对国内外复杂多变的形势,能不能使改革开放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能不能保持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在向第三步战略目标迈进的新的征程上取得良好开端,这是历史对我们提出的新的考验。
面对国内外形势提出的机遇和挑战,我们必须坚持邓小平同志关于发展是硬道理的思想,把发展作为主题,坚持用发展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促进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作为各项工作的首要目标。根据中共中央十五届五中全会《建议》和九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通过的“十五”计划纲要,“十五”期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是:国民经济保持较快发展速度,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取得明显成效,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显著提高,为到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奠定坚实基础;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取得重大进展,社会保障制度比较健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迈出实质性步伐,在更大范围内和更深程度上参与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就业渠道拓宽,城乡居民收入持续增加,物质文化生活有较大改善,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得到加强;科技、教育加快发展,国民素质进一步提高,精神文明建设和民主法制建设取得明显进展。
“十五”计划纲要根据上述总体目标的要求,经过反复认真测算,从宏观调控、结构调整、科技教育、可持续发展和人民生活五个方面,分别提出了预期目标。
在宏观调控方面,计划提出经济增长速度预期年均7%左右,五年新增城镇就业和转移农业劳动力各4000万人;城镇居民失业率控制在5%左右;价格总水平基本稳定;国际收支基本平衡。经济增长速度虽然略低于“九五”计划实际8.3%的水平,但仍然是一个积极的目标。按照十年翻一番的要求,平均每年增长速度必须达到7.2%以上。“十五”计划的预期目标留有了较大弹性。这样做,有助于减轻各地经济增长速度的压力,从而把主要力气用在结构调整上。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把速度搞得更快一些。明确提出扩大就业的数量目标,在历次五年计划中是第一次,充分体现了计划对就业的重视。“十五”期间,城镇每年新增劳动力将达到1200万人以上。到2000年年底,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尚未实现再就业的有600多万人,两三年内还将从国有企业分流出来2000万人。要为这么多劳动力提供就业岗位,就业形势严峻,任务十分艰巨。根据历史经验,经济增长速度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可吸纳劳动力就业80万人左右。只有保持较快的发展速度,才能缓解城镇就业的压力。同时需要调整城镇就业结构。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第三产业和非国有的中小企业,提高经济增长对劳动力的吸纳能力。农业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是农民增收的重要途径。改革以来,中国农业劳动力向非农业转移1.45亿人。最近几年,乡镇企业从业人员减少800多万人,农业劳动力出现倒流现象。“十五”计划纲要提出每年转移800万人,需要采取重大措施,包括鼓励发展农村二、三产业,加快农村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等。妥善解决就业问题,直接关系到社会稳定。特别是国有企业下岗职工,曾经为国有经济发展做出过重要贡献,是城镇基本的劳动群众,改革的成本不能全集中在他们身上,应当由社会各个部分成员共同分担。在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制度的同时,要广开就业渠道,实行鼓励增加就业的政策。
在经济结构调整方面,纲要提出结构变动的预期目标为:2005年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GOP的比重分别为13%、5l%和36%(1999年为17.7%、49.3%和33.0%),与1999年相比,第一产业下降4.7个百分点,第二、三产业分别上升1.7和3个百分点。三次产业的就业比重分别为44%、23%和33%(1999年为50.1%、23.0%和26.9%),与1999年相比,第一产业下降6.1个百分点,第二产业保持不变,第三业上升6.1个百分点。按照计划指出的方向,经济增长和就业增加的重要出路在第三产业。这是符合经济发展和结构变动的普遍规律的。与国外相比,中国第三产业明显滞后,目前产值和就业比重比发达国家低20个百分点以上。印度的工业化程度比中国低,而第三产业的就业比重却比中国高10个百分点左右。究其原因,是长期以来我们从理论上把流通看作是非物质生产部门,在计算社会总产值时,只包括工业、农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业、邮电业五大行业,认为商业、金融、保险等服务业不创造价值,在经济发展中尽可能予以压缩。长期实行的计划经济体制又排斥商业、金融业等服务业的发展。这种情况改革以来虽有大的变化,但总体上看,第三产业落后的局面仍未从根本上改变,特别是金融、保险、咨询、会计、审计、旅游、社区服务、法律、技术、教育等新兴第三产业,更处于明显滞后状态。发展第三产业,不需要太多的投资,对劳动力的吸纳能力强,关键是放宽市场准入的政策。在这方面还需要解放思想,尽可能地给予扶持,为第三产业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计划还提出要提高城镇化水平。这也是经济结构中的一个突出问题,是造成第三产业滞后和需求不足的重要原因。1999年中国的城市化率即市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仅为30.9%,不仅低于发达国家75%的水平,而且低于世界平均44%的水平,也低于发展中国家37%的平均水平。城市化水平低已严重制约了市场规模的扩大和经济的发展。目前中国城乡居民收入之比为2.7∶l,城乡居民消费水平之比为3.3∶1,即三个农村人口的生活消费支出才相当于一个城镇人口的支出,尽管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70%以上,但农村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占全社会消费品零售额的比重,却由1978年的62.5%下降到目前的38.2%。提高城市化水平需要同各地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农民向城市转移必须坚持自愿的原则。政府应采取鼓励政策,搞好规划和城镇基础设施建设,以吸引农民到城市来就业和居住。力争通过五到十年的努力,使城市化水平有一个明显提高。
在发展科技、教育方面,《纲要》提出要增强科技创新能力,到2005年全社会研究开发费用占GGP的比重提高到1.5%以上。除了政府财政要加大支出比重以外,更重要的是要使大中型企业成为科研投入的主体。根据国际经验,企业用于技术开发的投入占销售收入的比重低于3%,企业就将失去竞争能力;低于2%,企业就将被淘汰。而目前中国国有企业用于技术开发的费用占销售收入的比重仅为0.8%,这是中国企业缺乏技术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根本原因。企业之所以不愿意在技术开发上大量投入,是长期在计划体制下养成的习惯,说明企业的运行机制尚未真正转变到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轨道上来,这就很难适应国际竞争的要求。《纲要》提出研究开发费用支出比例的目标,将会引起企业对技术开发的重视。在教育上,《纲要》提出 2005年初中、高中和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分别达到90%以上、60%左右和15%左右,将对提高国民素质发挥深远影响。其中,城市和农村的教育水平会有所差别。但经济落后地区要想赶上发达地区,在教育上增加投入可能是效益最好的。这里要注意的是,各个地区应根据本地发展优势产业的需要,重点发展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使培养的人才真正能为本地经济建设服务。改变过去那种经济落后地区为经济发达地区培养、输送人才的现象。
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纲要》提出将人口自然增长率控制在9‰以内。生态恶化趋势得到遏制,森林覆盖率提高到18.2%,城市建成区绿化覆盖率提高到35%,城乡环境质量改善,主要污染物排放量比2000年减少10%。这些预期目标都是积极可行的。特别是生态环境方面的指标,考虑到了“十五”期间将加大环保投入可产生的效果。明确这方面的目标,有助于强化全国人民的环境意识,动员各方面力量重视环境保护事业。要改变中国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从现在起,就要加大投入力度,下决心经过几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使我们的生存环境有一个大的改善。
在提高人民生活方面,《纲要》提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年均增长5%左右。2005年城镇人均住宅建筑面积增加到22平方米,医疗卫生、文化、体育设施改善。这些目标,体现了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为根本出发点的指导思想,反映了广大人民在实现小康之后对改善生活质量的要求。当前消费领域存在的问题,主要是城镇消费结构升级受阻,城乡消费结构转换脱节。城镇居民在吃穿用的消费基本满足之后,围绕住、行和教育等方面的消费由于受福利型、供给型消费政策的影响,还没有完全实行商品化,相应的支出也没有完全进入工资含量,因此出现了我们自己能够生产甚至大量积压的商品,而广大群众却无力购买,从而限制了生产的发展。同时,城镇已饱和的工业消费品,农村却缺乏接替购买能力,造成大量的工业生产能力闲置。所以,“十五”时期应当调整收入分配结构,增加城镇中低收入者和农民的收入,提高他们的支付能力。要调整消费政策,转变消费观念,扩大消费信贷,使人民的购买能力与生产能力相适应。通过增加消费,活跃市场,拉动投资和经济的增长。
概括“十五”计划的主要目标,有以下三个突出特点。
一是强调计划目标是预期性的,不是指令性的。各地方、部门和企业可以把这些目标作为自己制定计划的指导和依据,但不具有强制约束力。这就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计划的实质和特点,从而使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基础的计划同传统计划体制下的计划有了明显的区别。新的计划目标虽然没有行政约束力,但其作用却是不可取代的。因为这些目标的测算,充分考虑到了计划期经济增长的需要和可能,考虑到了国内外的经济形势和各种政策因素的影响,对微观经济决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二是在减少实物量指标的同时,增加了反映结构变动的指标。在计划目标体系内,没有了我们过去所熟悉的粮食、棉花、钢铁、电力等重要工农业产品产量指标,而增加了第一、二、三次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的指标。这种变化,也是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反映了计划期以结构调整为主线的战略任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产什么产品,生产多少,都是由企业和生产者根据市场需求自己决定,政府不加干预。因此,再制定产品总量指标已失去了实际意义。而结构的变动情况,则反映了国家政策导向和战略要求,反映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趋势和规律,企业和生产者应了解宏观经济结构变动的方向,主动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从而在顺应结构变动趋势和推动经济发展中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
三是突出社会发展的目标。计划《纲要》提出的五个方面的目标,有三个属于社会发展的目标,包括扩大就业的目标,也属于社会发展要解决的问题。这就使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紧密结合起来,把经济发展作为社会发展的基础,把社会发展作为经济发展的目的。制定经济与社会发展相结合的计划,有利于使全社会的群众都能分享到改革发展的成果,实现社会各方面的协调和稳定,有利于使广大人民看到经济发展给自己带来的实际利益,从而增强计划目标的凝聚力和号召力,鼓舞全国人民为实现计划目标而共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