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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产业经济理论研究的前沿问题——产业融合，引起了国内一些学者的关注，对该问题的研究也已产生了一些成果。作者认为：这非常有意义。产业融合的实践和理论对产业发展和产业经济理论产生了巨大的深远的影响，必须进一步展开讨论和研究。本文试图就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影响谈点看法，以期进一步讨论。
首先要说明的是：什么是产业融合，其涵义是什么。至今国内学者均未取得一致的看法，表述各不一样。概括起来主要是从两个方面来界定：
一是从信息通讯产业的融合来叙述，可称为狭义的概念，有代表性、有影响和比较多的被引用，如：尤弗亚（YOFFIE，1997）将产业融合定义为“采用数字技术后，原来各自独立产品的整合”。欧洲委员会“绿皮书”把产业融合规定为“产业联盟和合并、技术网络平台和市场等三个角度的融合”。格林斯腾和卡恩那（greensteina & khanna，l997）将产业融合定义为：“为了适应产业增长而发生的产业边界的收缩或者消失”
二是引申而来，从更广泛的内容和范围，或者说是从产业发展来界定，可称为广义的概念。认为“由于技术进步和放松管制，发生在产业边界和交叉处的技术融合，改变了原有产业产品的特征和市场需求，导致产业的企业之间竞争合作关系发生改变，从而导致产业界限模糊化，甚至重划产业界限”
三是动态发展融合。认为“产业融合是指各相关产业在整体分布与格局中保持相对协调性和内在成长性”
上述三种讨论，对怎么认识产业融合这个范畴，虽有广义和狭义之分，所概括、抽象出来的涵义，侧重面也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这就是都认为产业融合是一种新的经济现象，并已在很大范围内影响产业的发展，同时，产业间互相渗透具有内在成长性，正在促使现有产业的边界重新划分。
从世界范围来看：国际产业融合发展的趋势日益明显，从国内的发展情况来分析，产业融合也是挡不住的趋势。那么，是什么原因促进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呢？在现有的研究中，有的认为技术革新是产业融合的内在原因。技术革新给产业融合带来了必要性和可能性；经济管理的放松是产业融合的外在原因，管理放松导致其他相关产业的业务加入本产业的竞争中，从而逐渐走向产业融合
上述对产业融合发展动因的研究，都有相当深刻的道理，但是看法的分歧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同样是技术创新，一个认为是“内因”，一个认为是“催化剂”。但是，也有其共同点，这就是，都把技术创新作为重要因素，只是强调的轻重不一样。产业融合问题在我国的研究刚刚兴起，是产业经济理论的前沿问题。因此，如何认识和理解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形成不同看法是正常的，百家争鸣，有利于把这个问题搞深搞透。在此，笔者就产业融合的原因谈点看法。
我们认为：首先，产业融合是个过程，是多方面因素共同起作用的结果，是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有其一定的内在规律性。因为产业融合往往催生一个新的产业，这其实是一个产业形成与发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包含产业结构、产业关联（即产业联系）、产业布局、产业组织与产业政策诸环节的有机结合。下面，就这几个环节对产业融合的影响和作用作一简要分析，有利于认识和理解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
从产业结构这个环节来看：产业结构的状态如何，它既是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主要标志，又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产业结构实质上是产业与产业之间的经济技术关系。产业结构优化，其实就是产业与产业之间的经济技术关系的优化。众所周知，高新技术的发展，技术创新，往往能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而产业结构升级和优化，又能反过来促进技术创新。如上所述，大家都一致认为：技术创新是产业融合的重要因素之一。这说明产业融合与产业结构升级和优化是密不可分的。
从产业关联这个环节来看：产业关联，又称产业联系，它是产业之间在经济技术上的数量比例关系，主要包括产业之间的投入、产出、供给、需求的数量关系。如果从产业间相互依托来分析，可将产业联系分为产品或劳务联系、生产技术联系、价格联系、劳动就业联系和投资联系。如果从产业之间的供给与需求联系来分析，产业联系可以分为前向联系、后向联系、环向联系。如果从产业之间技术工艺的方面和特点分析，产业联系可以分为单向联系、双向联系和多向联系。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对促进技术创新、高新技术的发展很重要，但不是有了高新技术就可能产生产业融合，还必须进一步通过产品与业务融合、市场融合，以及制度融合等，才能最终实现。而要达到这一步，是不能脱离原有的产业联系的，也就是不能脱离产业间的生产技术联系、产品联系、价格联系、劳动就业联系等，或者说，产业融合的最终形成是建立在原有的产业联系基础上的。从产业组织这个环节来分析，产业组织是指同一产业内部企业之间的关系。应强调说明：产业组织中的产业不是通常所说的一般的产业，而是指生产同一类或具有高度替代性产品的企业集合。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间的关系是通过市场形成和体现的利益关系，具体表现为市场交换关系、竞争和垄断的关系、市场占有关系、资源占用关系等。产业组织理论通过对市场结构、市场行为、市场绩效的分析，说明产业内部资源的优化配置。产业融合的过程正是产业间的竞争和垄断关系的调整和转变，也是市场占有关系、资源占有关系的重新组合，从而实现产业资源的优化配置。所以，产业组织与产业融合都是产业发展中通过市场最终实现资源的最佳配置，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只有实现产业内部有效的资源配置，才能实现产业之间的有效资源配置，所以产业组织是产业融合的前提条件。
从产业布局这个环节来分析：产业布局又称产业分布、产业配置，是指产业在一定地域空间的分布与组合，具体包括企业组织、生产要素和生产能力在地域空间上的集中与分散情况。产业布局合理化，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有利于发挥地区资源的比较优势和绝对优势，充分利用各地资源，有利于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升级。这两个方面，恰恰是与产业融合紧密相关的。因此，产业融合与产业布局又是联系在一起的。
从产业政策这个环节来分析：产业政策是政府为了实现一定的经济和社会目标，对产业活动进行干预而制定的各项政策总和。产业不可能自动或者完全靠市场机制作用自发地实现结构优化、比例协调、布局合理、组织完善、发展健康，政府必须进行适当的管理和调控。因此，产业政策的实质，是针对产业活动中出现的资源配置的“市场失灵”情况，而实行的政策性干预。产业政策体系主要包括产业结构政策、产业组织政策、产业发展政策等三大类。产业政策既客观存在，又必须遵循产业发展的客观规律。在世界上，不论哪个国家，都制定关于产业发展的各种政策和法令，对产业发展进行调控。产业的不同发展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同时期，其政策实施情况不一样，调控的松紧程度也不同。所以，产业政策与产业发展及其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相关，并产生不同的管制程度。而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与政府的管制松紧也有关，可见两者有共同的一面。
一方面，是从产业发展的各个环节来分析其与产业融合的关系；另一方面，产业发展的各个环节本身又是紧密联系、互相影响、互为条件的。产业结构是从质的方面分析产业之间的经济技术联系和变化的规律，而产业关联则是从量的方面分析产业之间的数量比例关系，所以两者是同一事物的质与量的问题。广义的产业结构，包括产业的空间结构，即产业在地域空间上的分布和相互关系，而产业布局是研究产业分布及其规律的科学，是广义产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说：产业结构理论、产业关联理论和产业布局理论，主要是研究产业与产业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产业布局的话，那么，产业组织理论则是研究产业内部、企业与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垄断的关系。也就是说，前者是从宏观层面上进行分析研究，后者是从微观层面上进行分析研究。大家知道，产业发展的宏观与微观问题是不能分割开来的。进一步分析还可发现，产业组织是产业政策的理论基础。也就是说，产业政策的制定要以产业组织研究为依据。同时，产业政策又要紧紧围绕产业结构、产业组织和产业发展而形成体系。从上可见，产业发展的诸环节是一环扣一环、互相作用、互相影响、共生共荣。总而言之，我们认为：产业融合的形成不是偶然的，是生产力发展和经济社会进步的必然趋势，可从产业经济发展自身找出其原因及其规律。
如果我们把产业融合这个问题放到更大更深的背景去探讨，可以发现其形成与发展的必然性。首要的是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使产业融合成为可能。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在一定程度改变了以往的自由竞争规律，其竞合规律的产生，使企业之间的关系，行业之间的关系，以至产业之间的关系，除了竞争，还有合作的一面，双赢理念的诞生，为产业融合打下了基础。其次是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发展，“二战”后，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经济一体化、区域化，跨国公司的大发展，是人们始料不及的，所引起的国际范围内的激烈竞争和整体利益一体化与最大化，急需产业组织创新。跨国公司经过“二战”后的迅速发展，其实已对产业融合作出了示范效应。尤其是战后跨国公司所实施的从产业划分战略转向产业融合战略，已取得巨大成效。所以，经济全球化使得产业融合成为必要和可能。
产业融合对产业发展已产生巨大影响和重要作用，产业融合的新趋势对我国经济在21世纪的发展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已有不少专家学者作了精彩又深刻的阐述。笔者从产业融合理论的提出，对我国走新型工业化道路的深远影响，谈点看法。自中共中央“十六大”提出：在新世纪我国经济的发展应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以来，专家学者和实际部门已就如何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做了许多有益的探索。通过这两年的实践，笔者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就是说，根据产业融合的理论，我们应对我国走新型工业化道路有新的认识。
要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应是在产业的高度分化中推进产业的高度融合，在产业融合的基础上推进新的产业分工，以带动工业的发展与创新。
现有的产业发展理论，一般都表明：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特别是高新技术的不断进步，产业发展必须是不断分工细化、生产专业化和协作化，也就是通过产业的不断分化来推动产业的发展，在理论上形成生产社会分工、专业化与协作化理论。但是，现在的实践已经证明，由于高新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其强大的渗透力和影响力，促使产业发展不仅不断分化，使产业有新的发展，而且与其他产业相融合，推进产业整合，促使新的产业诞生，形成新的产业分工。比如，现代农业的发展，促使农业的分工越来越发达。如果说，我国以前的农业是以种植业为主的话，那么，在现代农业中，养殖业和畜牧业则是得到空前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生物链把产业内部的种植业、养殖业和畜牧业融合起来，形成生态农业的新业态，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不仅大幅度提高了农业劳动生产率，而且极大改变了市场的供求，大大推动了农村和城市市场的发展。而伴随着现代农业的发展，一个新型产业体系诞生了，即现代农业生产服务体系形成和发展了起来。这是现代农业依靠土地资源，走向市场，集中并优化配置土地、资金、劳动力、技术等生产要素，实现农业生产、加工、销售、服务一体化经营，而发展起来的生产综合服务体系。这个新的农业生产综合服务体系，又是现代农业发展的新的分工体系。在这体系中，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边界模糊了或消失了。还可以举出其他的例子。这些事实，引发人们深入思考，催生了新的理论，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经济发展理论，这就是产业的高度分化与高度融合的理论。产业融合的形成与发展，发展和丰富了已有的产业经济理论。我们应当以这个理论为指导，来推进我国的新型工业化发展，走出一条新的工业化道路。这就是，在产业的高度分化中，推进产业的高度融合，在产业融合的基础上，推进新的产业分工，以带动我国工业化的发展与创新。
众所周知，新中国成立50多年来，经过不断的建设和发展，特别是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已经初步建立起门类齐全的现代化工业体系。一些企业已拥有了一批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技术工艺和装备，其产品在国际市场显现了较强的竞争力；一些新兴的具有高新技术的企业正在崛起；一些传统的产业通过运用信息化和高新技术的改造已经有了新的发展。因此，我国正在逐步成为“世界工厂”。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正视，我国工业化进程只是处于中后期阶段，工业发展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和困难，概括起来，主要的问题和困难有：规模不经济，产业集中度低；工艺技术装备落后；技术和知识密集型的高新技术产业比重低；科学技术成果产业化、市场化的程度低、发展慢；能源利用水平低；工业污染严重；低水平生产能力过剩，高技术、高附加值产品短缺；产业分工和布局失调等
总而言之，推动我国工业化进程，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是要走产业高度分化与高度融合并存之路。而要做到产业融合，必须实现技术融合、业务与产品融合、市场融合的“三结合”融合。如上所述，技术创新是实现产业融合的重要因素之一，这是大家所公认的，没有异议。但是，技术融合并不必然产生产业融合，还必须进一步通过产品与业务融合、市场融合，以及制度与法规的融合才能最终完成
（原载《东南学术》2005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