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自2010年巴西财长曼特加提出“货币战争”以来，货币战争成为争论热点。本文认为，通过故意操纵汇率来改善贸易状况并不会有效，各国对此并不感兴趣。货币战争只是虚假的战争。

2010年，巴西财长吉多·曼特加指出，一些国家依靠货币贬值来改善贸易平衡、重振经济。经济学家称之为“以邻为壑”的政策。关于货币战争的争论有许多有趣的特征。首先，尽管政治家和媒体时常煽情地鼓吹货币战争即将来临的观点，头条新闻的热度却几乎在登出的同时就下降了。人们要么难以相信国家会故意将汇率作为政策工具，要么发现识别汇率操纵国和它们操纵汇率的动机比想象中困难得多，因此，往往对故意操纵汇率以获得国内经济优势的说法心存质疑。

与表象相反，国家可能对故意贬值并不感兴趣。例如，当欧洲央行无法改善汇率基本面时，控诉欧元区采取了贬值欧元的政策听上去就很奇怪。汇率基本面在很大程度上仍取决于欧盟成员国的国内政策。此外，鉴于欧盟财长确实无法帮助欧元区走出主权债务危机，他们已经通过自身最大的努力推动了汇率的大幅变动。

即使对外汇市场的直接干预被认为是恰当的，欧洲央行还必须解释，为什么通过改变欧元的对外价值来获得虚假的经济优势的同时，还要坚持让部分成员国一方面维系名义汇率不变（实际汇率当然仍可能改变），另一方面实行“内部”贬值。加上一些欧元区的政治家坚称只有以高强度的财政紧缩为基础的体制改革才能拯救经济，我们可以想象在欧洲央行试图替压低欧元相对于主要贸易伙伴的价值的观点辩护后所产生的骚动。

如果人民币必须再次遭受更多的联合干预来改善贸易平衡，中国也必须应对不采用更灵活的汇率制度造成的后果。鉴于中国政府也开始意识到中国经济的前景有赖于更开放的资本账户和内需的扩大，加入货币战争不符合中国的自身利益。事实上，加入货币战争会激起世界各国的政治家指责中国政府没有立场。

至于美国，财政政策陷入了以奥巴马政府和国会中的民主党为一方与共和党为另一方之间的僵局。共和党继续阻止一切可能消除财政政策方向的不确定性行动。与此同时，美联储关注通过应用多个工具和政策来保障国内经济复苏。与最近的情况一样，让利率回升到经济阈值而不是历史水平并不意味着故意贬值美元，而是认识到美国经济的许多部门需要货币政策的支持。不管汇率朝哪个方向变动，它都是美联储计算结果的“残差”项。

最后，激起人们对故意操纵汇率的愤怒情绪的做法肯定会遭遇世界经济在过去的20年中另外两个重要的变化。而在最近的争论中，这两个变化都没有被提及。一是有明显的证据表明，汇率变动和国内物价之间的转嫁效应大幅减弱。因此，教科书中所说的货币贬值会导致国内物价上升，或货币升值会导致物价下降的关联不再紧密。二是商品市场和金融市场的整合，加上全球的供应链，也降低了货币贬值带来的出口增加。由于大部分发达经济体正经历去杠杆化的过程，且总需求仍然疲软，货币贬值不一定能像过去那样拯救经济，这使困难增加。例如，英国政府和英格兰银行曾主张弱势英镑，但近来二者都改变了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阻止国际反应，但也是因为出口的增加不能抵消其他可能的衰退。

无论如何，通过货币贬值来刺激出口的做法不如过去有效。即使一个经济体能免受名义汇率波动的影响，全球金融危机表明，当国外冲击对国内经济基本面的冲击很小时，传染效应仍可以通过商品与服务贸易和资本流动产生。基于上述理由，对货币战争会马上爆发的周期性担忧是不必要的。货币战争是虚假的战争。

本文原题名为“Phoney Currency Wars”。本文作者Pierre Siklos是国际治理创新中心（CIGI）的高级研究员。本文于2013年3月19日刊于CIGI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