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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什么?——评《大学生创造力培养与路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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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年轻时候都有自己人生的梦,大学时代是一个人人生中的成型时期,人生观,世界观,思想方法,理想和现实,生活和学习都时刻在与自己人生的感悟碰撞、交汇与融合,有无数的疑问需要解答。但根本性的问题是:来到世间,你到底要什么?

摆在我面前的这本书:《大学生创造力培养与路径选择》(赵永泰著),作者纵笔放谈:哲学、历史、社会、艺术、方法论、人生观……当然还有婚姻和谋生,无数你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思想家和艺术家,被作者带到你的面前,他们用最简单的话语解答你人生成长过程中的种种疑难。古今中外、过去与未来,举凡一个人大学时代能够想到的,作者都给出了思考方法与深层的思考。

作者是我的学友,他很早就对我说过这样一些话,他说中国的大学是三不讲,我问他不讲什么,他说:“不讲谋生,不讲婚姻,不讲方法论。”我听完就笑了,对他说:“这其实是一个青年人在人生中最应当讲的事情。”本书要告诉和教会你的,正是这些对你很重要的能力和思想。本书的出版,填补了中国大学教育这方面的空白。

他是一位大学教师,从事教学与研究三十多年,虽然专攻经济学,而且取得了不凡的成绩,他又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于哲学和社会学也有很深的研究。他常常会从谈一些小事情小故事引出深刻的话题来。比如有一次他说他楼下有一个调皮的男孩,每次中午去学校热水房提开水回来时,都会给过路的蚂蚁浇一些热水,蚂蚁会四散逃走。他说在这个蚂蚁社会中,一定会有几位哲学家,它们会总结出:每天中午总会下一场温度很高的热雨,并告诉自己的同类这个世界是规律的,每到一定时刻灾祸就会从天而降。后来这个男孩到其他地方上学去了,再也没有人来给这些蚂蚁浇热水了。蚂蚁中的哲学家感到惶惑了,因为再也没有这样的灾祸了。这世界是规律的,还是偶然的?人类也面临着这样的难题。

他的儿子去国外留学,他定期给孩子写一些信,想给孩子补一些中国大学中缺少的很重要的“课”。这些信和文章,文笔亲切、内容深刻丰富,倾注了他很多心血,流淌着新的思想和活泼的自由精神。这些信稿偶然被亲友看到,就一篇一篇地被索要去了,而且在亲友之间广为传阅,孩子们看后受到震动和启迪。在亲友和同事的建议下,他决定把这些信稿和文章进行梳理和归类,这就是这本书的由来。我想读者在阅读中一定会跟随作者的思绪静心默想,或会心一笑,或击掌叫绝。

字里行间,作者把孩子视为朋友,提出问题,倾心交谈——是交谈而不是摆出教育家的架子。于是,读者和作者共同走进了一个海阔天空的、艺术的、人文的精神乐园。作者在一个人大学生活中所有能够涉及的话题中,从容地徜佯在形形色色的历史和现实中,五彩缤纷的人生中,浩如烟海的人类的知识中,思索着、叙说着,很多复杂的问题被作者用淘气的文字做出清晰的说明,似乎模糊的人生被作者带进一个充满魅力和美丽的空间。

作者是这样提出问题的:“父亲爱钓鱼,是他工作单位的垂钓高手。”作者想说什么呢?难道谈钓鱼的技巧?看到后来你才知道,作者想说的是:“小聪明、小技巧、小手段有时能应急,也能解决一些问题,但常存此心,常凭此技会使人走向投机和油滑。这是最可怕的,这是人生的灾难之源。幸福而快乐的一生是与大智慧相伴的,大智慧决定着人一生是否幸福,事业能否有成。”

《蟋蟀的故事》一文,作者为我们讲述了有什么样信念和行为的人才能有所成就的道理。但我更欣赏作者对两只蟋蟀酣战时那出神入化的描写,使人浸润在文学的享受之中。

我最欣赏的文字是本书的第四章《哲学与创造力》。在本章中,作者首先用平实的文字介绍了科学的发展和科学研究的思想方法,作者向你介绍了最杰出的科学思想家的思想方法。如果仅看此篇,不无沉闷之感,因为这篇中严格的逻辑使你必须按部就班,来不得半点儿随意和放纵。但是,到了本章的第二篇,作者突然文笔一转,谈到《哲学是自然科学的眼睛》,你会突然感到,作者不仅仅在告诉你一般的科学研究的思想方法,而且在带你进入一片广阔的人文天地,让你自己去思考这个“科学研究的思想方法”,这真是奇妙的章节。爱因斯坦、黑格尔、笛卡尔、康德、培根、休谟、波普尔……哲学家的思想和方法,作者娓娓道来,当读到“泰戈尔说:‘使生如夏花之绚丽,死如秋叶之静美’。”你这才发现,哲学可以是诗。

对于大学生而言,本书最实用是第五章《学位论文的写作》。现在,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和青年科技工作者,努力从事学术研究,并将成果写成论文。可是很多作者对写作论文的方法和规范不是那么熟悉,往往达不到有关方面的要求。本章就写作论文的步骤,从准备到完成,做了细致的描述,是一篇严谨而实用的论文写作指南。不过我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把本章使用范围写成“学位论文”,因为在我看来,本章叙述的论文写作的基本原理和方法,极为周到细致全面,可以说适用于所有论文的写作。我相信即使是那些富有经验的作者,如果他们打算让读者更加理解、接受和欣赏他们的作品,本章也会给他们提供帮助。本章提供的不是生硬的规则,我并不提倡照搬,但是,本章的建议是符合学术界的标准的。

尤为可贵的是,由于作者系统地学过机械与经济管理两个专业,在本章中他纵横捭阖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中,告诉我们这两类论文不同的地方与相互可借鉴之处,要我们去除科学论文的呆板沉闷,文科类论文的空泛与娇媚。在《论创造力》一文中,作者又把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研究者的不同素养,出成果的不同年龄段,灵感形成过程的不同做了深入的研究与分析,这是作者的一家之言,也是作者对这一研究领域的新贡献,从中可感知作者的功力。

我认为作者提出的关于大学教育的最尖锐的问题是本书第三章第六篇《经营财富与经营人生》,作者指出“中国大陆的大学均不讲授和指导学生经营财富……而认识到财富是靠经营的,经营的方法和技巧是可以学习的,非常重要。人来到世间,首先面对的是生存。”这种讲最普通的人生常识的文字,读起来仍有醒脑醍醐之感。本篇中作者通过具体生动的例子,介绍了一些经营财富的基本理念和方法。

但是我并不完全同意作者在《婚姻与爱情》一篇中对爱情的看法,作者讲爱情这种精神的东西,“其深处,带着一些人类早年荒野交合的无法无天的野性和今天文人津津乐道而当事人并未感觉的浪漫。”作者似乎是以一个经济学家的冷静缜密思维来解释爱情。我认为爱情本身无道理可言,用现代主义的话语,爱情可以是一种“疯癫”。然而疯癫究竟带给人类什么,福柯在其《疯癫与文明》一书中,虽然断定疯癫与人类的精神与艺术有合理的关系,但仍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疯癫……它使现实和幻想之间的标志错位,使巨大的悲剧性威胁仅成为记忆。它是一种被骚扰多于骚扰的生活,是一种荒诞的社会骚动,是理性的流动。然而,新的要求正在产生:我千百次地举起灯笼,寻觅,在那正午时分……”

孩子的注意力重要吗?这是几乎所有家长忽视,甚至不屑一顾的问题。读读《集中注意力》这篇文章吧,你会为自己从小未关注孩子的注意力而导致他长大后注意力不集中的大问题而捶胸顿足,出一身冷汗。

《价值观最重要》一文,有许多发人深省的东西,有许多对人生新的思考和感悟。例如:“人是生而追求幸福的,而不是追求事业。由于我们在追求和完成事业中享受到快乐和幸福,我们才追求事业。”“不是知识改变命运,是价值观的变革改变了你的命运。”

一些很深奥又关乎我们研究前提和思想方法的问题,例如,“世界是因果的,还是几率的?”这是至今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仍在争论的大问题。作者用简洁、明白的语言娓娓道来,使每一个读者都能搞清这个问题的来龙去脉及关节所在,并且,作者还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一直坚持一个关于知识分子的观点:“人格力量”的魅力,应当大于其“聪明”的魅力。如果一本书,我仅仅从中读到作者的“聪明”,那是残缺的和平庸的。当我读到本书第六章第十八篇《新世纪,我们与孩子》时,我不禁为作者人格的魅力:对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人文关怀——而怦然心动: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大同世界’一直是人类的梦想和渴望,……”

“我们做些什么呢?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

“戊戌维新以来,我们所争论、所焦虑的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差距的原因,也许就在这里。”

“思想有多远,你才能走多远。”

这是一本难得的书。这是一本作者用自己的脑子想,经过自己生活体验的书。这是一本常读常新的书,篇篇需细读,篇篇给人智慧、能力与自信。看完这本书,你会被带进无限美丽的自己的人生,你会去梦想,你会去生活,你会去思考,你会找到自己来到世间的意义,你会自信地一路走去,两边的花儿自会开放。

[时杉华:历史学者,《力量与历史》一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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