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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京剧改革中传统文化的保护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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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喜欢或是不喜欢京剧的中国人,还是了解或不了解京剧的外国人,都知道京剧被称为中国的国粹艺术,并且承认京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著名人类学家马凌诺斯基(2001:第105~105页)在其著作《文化论》(The Scientific Theory of Culture)中指出:“文化含有两大主要成分——物质的和精神的”,而“文化的现实即存在于这两部分的关系中”。京剧文化也含有这两方面的内容468039

(1)京剧文化中含有丰富多样的“物质设备”(马凌诺斯基,2001:第4页)。比如就音乐部分而言,在乐器上就包括堂鼓、锣、钹、三弦、琵琶、二胡、京胡、月琴、笛、笙、唢呐等。再比如就舞台美术部分而言,在服饰上包括大衣、管帽盔巾、十蟒十靠等,其中仅大衣就包括蟒、改良蟒、旗蟒、官衣、改良官衣、学士官衣、判官衣、开氅、鹤氅、帔、八卦衣、法衣、僧衣、褶子、宫装、古装、裙、裤、袄等;在脸谱上包括整脸、十字门脸、碎花脸、太监脸、元宝脸、象形脸以及神仙脸,其中仅元宝脸就包括普通元宝脸、倒元宝脸以及花元宝脸三种。

(2)京剧文化含有其独特的“精神方面之文化”(马凌诺斯基,2001:第5页):

第一,作为一门戏曲艺术,京剧文化中不可或缺的当然是演员运用各种物质设备所进行的表演。京剧演员的表演包括唱、念、做、打四个部分。唱念部分的语言不同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语言,是演员们按照行当与程式的规定,加上自己对角色人物的理解,并结合个人的嗓音条件来运用的,因此对唱念语言的掌握和运用在很大程度上反映着演员在京剧文化中的“地位的成熟”(马凌诺斯基,2001:第6页)。京剧的做打部分则反映了京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即“虚拟性”(骆正,2004:第19页)。在舞台上,演员常常应用简单的道具表达出更为丰富的剧情。比如在《秋江》468040里,艄公仅用一支船桨,加上陈妙常与他共同摇曳的动作,就使得观众仿佛看到两个人同在一艘小船上飘摇,而整个舞台似乎变成了一江秋水。另外,演员有时能够并不应用任何道具,而仅仅通过在舞台上做出某种姿势来展示丰富的内容,比如在《拾玉镯》中,小姑娘孙玉姣用赶鸡的动作来表现出舞台上有一群活泼的小鸡,再比如在《锁麟囊》中,薛湘灵通过上楼下楼的动作使得观众仿佛看到了舞台上的楼梯。这种“高度虚拟化表演可以引发观众的各种想象和意境,反映出京剧艺术在处理空间与时间问题上的智慧与灵活性”(骆正,2004:第19页)。

第二,京剧文化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道德上、精神上及经济上的价值体系”(马凌诺斯基,2001:第5页)。这种价值体系是京剧文化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也是京剧艺术表现形式的魂。这种价值体系主要通过京剧剧目以及出现在剧目中的各色人物体现出来。京剧的故事情节大多包含着强烈的伦理道德观念,褒扬忠、正、善、美,贬低奸、邪、恶、丑,爱憎分明。比如在《武家坡》中,贵为丞相之女的王宝钏违抗父命,下嫁身为乞丐的薛平贵,之后薛平贵从军,而王宝钏独自在寒窑里守夫18年,受尽艰辛和凄苦。当她等到丈夫已死的假消息之后,仍旧不离寒窑半步,继续为丈夫守住贞节。不久,已经贵为西凉国主的薛平贵假扮军爷,回到寒窑,对王宝钏百般调戏,并予以金钱诱惑,而此时的王宝钏在没有认出薛平贵的情况下,面对诱惑,毫不动心,痛骂薛平贵。该剧体现了旧式妇女从一而终、坚贞不贰的美德,而王宝钏更是被誉为千百年来封建时代妇女的楷模。另外,京剧文化所体现的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有时候也能够借助物质设备有所表现。比如说,倾倒了国内外无数喜爱京剧人士的京剧脸谱,仅从颜色上就可以看出人物的忠奸正邪,例如红色一般代表忠义之士,如关羽;黑色一般代表勇猛刚烈之士,如张飞;黄色一般代表凶狠残暴之士,如典韦;蓝色或绿色一般代表粗豪暴躁之士,如窦尔敦;白色则一般代表奸邪之士,如曹操。

如上所述,京剧文化中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相辅相成,使得京剧成为具有独特艺术魅力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京剧在“文化大革命”468041之后的若干年里,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之后,中国政府重新开始重视京剧468042,文化部专门成立了“振兴京剧指导委员会”(周和平,2006)和“中国京剧艺术基金会”,一方面“振兴京剧艺术事业”(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1992),另一方面加强对传统剧目在“资料保存、剧目保留、人才培养”上的保护(周和平,2006)。虽然政府部门对于京剧一直持既保护又创新的态度,但是近年来,政府部门越来越明显地将工作重点放在对京剧进行改革上。2007年6月6日,文化部颁发了《国家重点京剧院团保护和扶持规划》,之后蔺永钧司长谈到了文化部在近期四年内保护和扶持京剧项目的五项具体措施,包括①要重点扶持“京剧重点新剧目创作”;②要使得“京剧艺术进校园演出”,以培养未来的热爱京剧的观众;③“对国家重点京剧院团赴境外演出和艺术交流活动实行补贴”,以打开国际市场(胡绍祥,2007:第5页)。由此看出,不仅政府部门认为京剧的创新是振兴京剧的重中之重,而且认为京剧的振兴要依靠市场作为支撑。实际上,目前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除了国家重点扶持的少数大剧团468043还将对传统剧目的传承和保护作为一项工作来抓,几乎所有的京剧院团都在开展大规模的京剧改革,以求得自身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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