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作者认为，当经济货币联盟中存在巨额未结清余额时，解散联盟将导致国际支付体系崩溃，并引发连锁性的严重经济问题。而单个国家的退出，将触发“多米诺骨牌”效应，造成货币区解体。作者认为应当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欧元区。但如果解体不可避免，则应当友好而迅速地通过协调来终结经济货币联盟。

我们时代的一个重大问题是经济货币联盟（EMU）能否继续存在下去。分析人士对一个或若干个国家脱离欧元区和进行贬值的讨论已经很多了，但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国家脱离欧元区都是后果极端严峻的重大事件。退出EMU没有更多的选择：要么一个都不退出，要么全部退出。

货币区的解体比货币贬值严重得多。如果一个货币联盟中存在规模巨大的未清偿余额，则联盟解体导致的国际支付体系崩溃会把所有经济问题引爆。苏联的经历表明，建立一个新的支付体系耗时长久。货币联盟的崩溃将带来一系列灾难。20世纪中，全世界几乎一半的恶性通货膨胀都与奥匈帝国、南斯拉夫和苏联这三个欧洲货币区的无序崩溃有关。建立货币联盟比破坏它更容易。

本文澄清三个问题。

第一，需要澄清的是，经济货币联盟带着规模巨大的未清偿余额解体将会是怎样的毁灭性事件？违约并不必然导致退出欧元区。希腊在削减官方债务到更可持续水平的过程中已经违约了，但它还没有离开欧元区。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则不仅希腊会出现货币贬值，还会引发国际银行挤兑并破坏经济货币联盟支付机制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这将会导致严重的乃至致命的经济货币联盟解体。不但希腊将因此受损，欧盟其他国家乃至世界上更多国家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第二，会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关键理由是，在所谓Target 2系统（第二代泛欧自动实时支付结算特快转账系统）中，经济货币联盟已经存在规模巨大的银行间未清算余额。任何国家退出都可能破坏这一经济货币联盟的集中支付机制。不断增加的未清偿余额将变成非常严重的问题，因为一旦经济货币联盟崩溃，没有人知道应当如何处理该余额。这些余额应当以一种维护经济货币联盟统一性的方式来解决。

第三，如果欧元区解体这样的不容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其破坏的程度将高度决定于采取怎样的政策来应对。如果不得不解散货币区的话，友好而迅速地通过协调来终结经济货币联盟，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

话虽如此，还是应当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欧洲的经济货币联盟。当前危机中的所有经济问题都可以在经济货币联盟中解决。从历来多次出现的先例来看，退出联盟搞本币贬值只是减缓或推迟实际问题的治标之策。欧元区解体所带来的成本将因其无比巨大而被载入史册、永垂不朽。当前，存在巨额失衡的条件下，任何一个国家从经济货币联盟中退出，都会带来银行挤兑，导致经济货币联盟的支付体系以及联盟本身崩溃。

为了维持欧元区，经济货币联盟范围内的清算必须保持其完整性。解决Target 2余额问题，应当通过银行业联盟、财政协调、担保等确保经济货币联盟存在的改革措施来实现。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巩固欧洲中央银行体系的资产负债表。任何企图掩盖一国清算余额的做法，都可能引起欧元在不同国家的价值分化，并最终导致欧元区解体。

最后，造成欧元区解散的原因可能是经济货币联盟治理彻底失败，以致有国家主动选择退出，或者投机力量迅速瓦解欧元区而决策者来不及做出反应。任何国家的退出都不会是孤立事件。因此，如果开始解体，最好是各方达成一致，统一恢复旧的主权货币。因为一个残缺不全的欧元难以迅速赢得信誉。

要么一个都不退出，要么全部退出。

本文原题名为“Why a Breakup of the Euro Area Must Be Avoided：Lessons from Previous Breakups”。本文作者是研究后共产主义经济转型的一流专家，现任华沙社会经济研究中心顾问委员会主席。本文于2012年8月刊于PIIE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