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详细页面

WMS访谈实录
在线阅读 收藏

(WMS,男,46岁。曾经参过军,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退伍复原后担任过村党支部书记,并经过商,现办有一家印刷厂。访谈人:卢福营、胡国强、吴萍;访谈时间:2002年5月18日;访谈地点:WMS家。)

卢:今年几岁?

W:我今年啊?我今年46岁了,1957年生的,我们讲虚岁的。

卢:我们先想了解一下你家庭的基本背景。你自己原来几兄弟?

W:我家里没有什么?家里没有,没有。自己做生意也比较迟了。

卢:现在,家里3个小孩?

W:3个小孩。最小那个小孩嘛,也昨天晚上回来,今天早上又去了。今天星期六,他住在老师那里的,5000块钱一个学期。还有一个女儿,也是住在老师那里,也是5000块钱一个学期。

卢:两个小孩,寄宿就10000块钱一年了?

W:10000块钱一个学期。

卢:你自己兄弟姐妹有几个?

W:我3个。我是最大,我那个妹妹嘛,她在义乌开饭馆,她嫁也嫁在义乌的。弟弟嘛,大的那个弟弟嘛,在信用社里当主任。我大的弟弟的老婆嘛也是在银行里的,小的弟弟的老婆嘛,在教书的。

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教书的?

W:嗳,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那个最小那个弟弟的老婆教书的。

卢:原来你们什么时候分家?

W:我们就我一个农民,他们都上班的。我老婆原来也是镇里,早的时候农机站里的。后来呢,这种东西嘛,后来农机站是归农机公司管的,那么具体就是说淘汰了。那么,就还是做生意好。

卢:现在,自己做?

W:嗳,我们小的时候也很穷的啦!我爸爸上班的,那个时候,我爸爸以前也是开车的,那是五几年去的。母亲嘛,在家里的,靠我爸爸几块钱的工资,家里也很穷的。小的时候也很苦,吃碗大米都很那个的。

卢:你能回忆一下,你小的时候,大致15岁以前的吃、穿、住……

W:哦,那个十几岁的时候啊,都是这样的。我那个奶奶啊,饭烧起来,那个都是菜饭。那个给我吃的呢,都是稍微给我米多一点的地方,菜少一点给我(笑)。

卢:菜加进去的那种饭,是吧?

W:嗳,菜加进去的饭。早饭啦,什么晚饭啦,都是稀饭啦,地瓜丝啦一些东西。

卢:等于说你爸爸是拿工资的啰?

W:他拿工资的,他拿工资也很命苦的啦!

卢:爷爷奶奶跟你们住一起?

W:嗳,爷爷、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再么,我们4个小孩,再我妈妈一个人干活的,我爸爸一个人工资不够的。

卢:有五六个人一起过日子啰?

W:哦,我们4个,5个、6个、7个,加我爸爸8个。那时,我们就是我爸爸那几块钱工资,他的工资也不高的。后来我爸爸到金华地委里面当了干部,他的工资也没涨的,还是那么几块钱。

卢:当时,是你爷爷、奶奶是在村里种田的?

W:也是种田的。

卢:像你十几岁的时候,应该是六几年啰,也应该是开始人民公社时期了?

W:嗳,我1957年生的嘛。哎,人民公社时期,那个时候是吃的东西也没有的啦。房子呢,我们旧房子还是多的,就是那些木头房子。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有3个地方。都是以前那些祖宗留下来的啰,分过来的啰。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住的房子还是有。就吃的,就不大好了。还有穿的都是那些破衣服,那是,还是比较……

卢:你照理说是老大,不太有破衣服穿的呀?

W:(笑)我穿的衣服嘛,有时都是我叔叔的破衣服。旧衣服呀都是,我上高中的时候都是我叔叔那个衣服穿去,打了补丁又补了的。那时1969年,哦1970年、1971年、1972年那个时候。

卢:你那个时候穿东阳土布不多啰?

W:土布,我是没穿到过,都是那个……

卢:可能,你爸爸是拿工资的,跟人家相差一点。

W:嗳,人家也很苦的,也差不多的啦!

卢:从你一辈子来看,可能是你的这段时间最苦的,是吧?

W:嗳,小的时候苦一点。小的时候,一般上高中之前起码都苦的。我上高中的时候,我那个爷爷做生意的,我那个爷爷活到89岁呀。80岁,好像。爷爷呢,做点小生意的,他那时候,钱是有几千块积蓄的。那个时候,小的时候,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也经常给我2毛钱啦、1毛钱一个星期的。有的时候,他不给我,我也要去要的。他有时给我2毛钱,有时给我5分钱的,这样子。这2分钱都可以去买东西吃,菜去买一点吃。

卢:你爷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W:他做那个棕,那个就是说,外地收进来,他卖到天台那边去的,还有就是锡。哦,就是以前牙膏壳做的(指做牙膏壳的),现在是铝哦。是不是锡,那个是。就是说人家收好的,我爷爷大批地去买过来,买过来呢拿到自己家里,把它化出来(指溶化),一块一块地成锡块,再卖掉。

卢:以前,鸡毛换糖,牙膏壳也要的。我小的时候还知道,偷偷地把牙膏挤掉,用牙膏壳去换糖。

W:他那个呢,不是一个一个去收的,是人家收好了,成批拿过来的,所以把它化出来。所以他呢,生意做得比较早一点。他有钱也不给我们的,有的时候呢,我们小孩去讨的话呢他也会给一点(笑)。

卢:当时,像你们家里,烧饭呀什么,是用什么东西烧的?

W:烧饭,是柴火,都是田里的稻草呀,小麦(杆)呀,就这些东西烧的。

卢:稻草,照理说,你们这里田地也不多,恐怕不够烧吧?

W:是不够烧。我结婚的时候,那是1982年的时候,好一点了。那个之前,我们那个米都不够吃的啦。因为那个时候呢,那个粮食是按工分来的,口粮加工分的,两个结合起来的。我们家小孩多,劳力,劳力少,就是我妈妈一个人。靠她这点工分的话,不够吃的。嗳,这么,我爸爸工资拿回来了,去向人家买一点米,这样子的啦。我结婚之后,我老婆过来,她说你们这还不够吃的。我老婆那边呢,地多田多,粮食就充足一点。我们这里地少,田种得也少。我们村里,不做生意之前,就是粮食很紧张的,都是青黄不接的啦。到收割的时候,往往都是没米的人家多。那我们呢,如果说没劳力的人家就更加这样子了。有劳力的要好一点。再像有的米嘛,养猪要养掉的。养猪,它也要饲料。几个猪,嗳,有饲料粮的。光我妈妈一个人的工分的话,粮食很少的,就是说。所以,我们老人多,再加上小孩多,基本上不够吃的。

卢:像你们小的时候,同辈人玩些什么东西?平常?

W:玩啊,我们小时候玩嘛,都是一群一群玩的,一群一群玩嘛,也经常打打架啊什么东西啦。有的时候呢,很多人家嘛,就说他们父母亲没有工作的啦,那些人。养鸡呀、养羊啦、有时放牛啦,我这些呢,我没去搞过。但是看到人家,放学回来呢背个菜篮子去那个那个地里去拔草。我家里没羊的,我一定要叫我母亲去买只羊来养啦,那时候好玩(笑)。这么,大家一起去拔草啦什么的。拔草的时候,把那草籽啦什么东西,去偷一点来,嗳,上面盖点草。小孩子基本上都这样子。

卢:我们这些都经历过。实际上在那里玩,是吧。到时候,扑克牌带去,田埂上打打扑克。

W:嗳,扑克牌是不会打的,是草丛里面追去,你追、我追的嘛,反正一群一群的。

卢:我们是扑克牌带去打的。到时候差不多时间了,连忙去找一点来,就连忙回来了。刚好吃晚饭了,回来了。

W:那个时候,读书啦,作业也不多的啦,没现在抓得紧。

卢:你们晚上,娱乐一些什么东西?

W:晚上,一群一群玩的,都是一群一群。到这里去玩,到那里去玩的。我们这个村里小孩玩打架还是不多的,打也打,跟人家村里也要打,小孩也去玩的。

卢:都有些相似。我们当时,有时是我们村同他们村约好的,每个晚上都要开战的,开战是游戏。

W:那个,我们小的时候读小学的时候都是“文化大革命”时候。“文化大革命”时候,我们早上同晚上呢,都是学校里那些小孩,就上学这些人哪,排队喊口号。是我跟那个村长带头的,这个村的两个人,就早上的时候一次,吃晚饭的时候一次,两次。我跟那个村长两个人,嗳,我们两个带头的都是,两个带头,举了一个语录牌、毛主席像,吃了晚饭以后嘛,大家做那个红缨枪,一群一群玩啰。

卢:也就是红卫兵那些东西参加的啰?

W:哦,红卫兵那些嘛,我们是小孩。小孩的话呢,我们村里也给我们搞红小兵的袖套,嗳,红小兵的袖套。那么斗地主啦,什么东西啦,也叫我们去那个的。

卢:红卫兵这个,我们还不太有经历,这是“文化大革命”的前期的时候嘛。

W:六几年的,前期的时候嘛,讲讲是红卫兵,这个红卫兵,已经不太起作用了。

卢:像你们小时候,就交往来讲,比方亲戚之间、朋友之间,还有其他方面的交往,这个大致状况是怎么样的?

W:交往的话,我们一般来说,光我们村里的话,我们同年的,男的有几个,再加上女的,还有比我们年纪大一点的,跟年纪稍微比我们轻一点的,上下一点点的人,那基本上都跟我和村长两个人。他们都跟着我们,就他们基本上都跟着我们的。就是说,我们怎么样,他们就比较听话的。大家都基本上在一起玩的,关系呢,大家都比较要好的。时常说好的,人也要吵架的,哦,特别小孩嘛,也这样的。

卢:你亲戚之间交往是什么样子?

W:亲戚之间的交往呢,我们基本上过年的时候,拜年的时候去去,一般没事都不太会去。

卢:像我们农村里我小的时候记得,反正我记忆很深,小的时候反正下雨天了,好像就准备有亲戚来了。那个时候有时也指望有亲戚来了,可能亲戚来了菜会好一点。

W:我小的时候嘛,到外公、外婆家里去,他们生活条件比我们要好,我外公做裁缝的,生活条件要好一点。再加上,他们那里田地多一点,再粮食多一点,经常他们救济我们吃的。我们家里,因为我们分来的,生产队里分来的粮食不多的。再加上的话,每一次分粮的话等于说我们还要交钱的,这样的。付钱就粮食多分一点,否则的话还要少。那读小学的时候呢,外公、外婆那里呢去的,那读了初中以后就不去了,稍微大一点就不去了。

卢:除了亲戚之间的交往外,还有同辈之间的交往,比方说,其他的,读了初中、高中之后,同学之间的交往多不多?

W:我比较多的。我初中以后,那我同学之间的交往就比较多了,特别是高中,高中的话,十几个人,就包括现在来说的话,关系还是都比较要好的。

卢:你原来高中的同学?

W:嗳,高中的同学,都比较多的。现在,平时在走动的就有十几个,初中也有好几个。因为我们从小学一直到初中,我跟那个村长,我们从小学一直都是班干部的。不是他,就我当班长。到了初中以后呢,他是团支部书记,我呢,那时候班长叫排长的。“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哦,那我是排长,他是团支部书记,是这样子的,一直到初中毕业。初中毕业,读高中呢,当时来说的话,我们村里就只有两个名额。两个名额呢,那个村长,他读书还可以的,就是整个学校,初中毕业的时候,整个学校,就那个时候是优秀良好的,那全校就全优的就我们三个人,一个我,一个村长,还有我们村的另外一个人,就是现在在这里的那个。他现在是就是说等于一点钱也没赚到啦,钱也没钱的,生活也比较困难的。就我们三个人,当时来说的话呢,考试加推荐的。学校里的意思呢,就是我跟那个村长。包括那个校长,跟那个班主任,就是意思是我们两个。因为我们两个本身就是说在学校里读书也好,各个方面也好。他是学校里分部委员,那个时候是叫分部的。他是分部委员,我呢又是排长,每天出操呀什么,都是我喊的口令,就是整个学校出操,都是我喊的。初中里面,在我们那个班,当时有好几个初中班哦,都比较,就是说我们班算好的。就是说,这样呢,就是说,他母亲也死掉了。再加上父亲,就是说他这个人呢,人家也看不起他一样。他上班是上班的,他父亲原来是医院里的院长,嗳,廿三里医院的院长,后来调到义乌去,也是党支部书记,一个厂里。所以在农村(指村里,下同)关系来说呢,也可能不怎么样,所以从农村里卡掉了,换了另外一个。就是说,他没有去读,读到初中,没去。后来跟另外一个去读。高中以后呢,那我们交往就比较多了一点。

卢:村长等于说高中没读过?

W:嗳,他没读过。当时来说的话,他没去读高中的话,老师呀、校长呀也都感到很宛惜的。嗳,因为我们学校就我们两个算好的,那个时候真的。整个初中来说,我们就是包括上一届跟下一届,还是我们两个好。就是我们校长也那个讲了几次。

卢:当时,像你们这一代人,你们村庄里面基本上读书读到什么程度?

W:初中,嗳,基本上读到初中。

卢:女的也能读到初中?

W:基本上,基本上读到初中,男的、女的都是一样的。初中没读的很少的,位数不多的啦,基本上都是初中毕业。我们这一代人,初中如果没读的话,就是有几个很差、很差的,家里嘛很穷。就是说他自己也是不聪明,傻里瓜气的那些不读初中,基本上初中都去读的。读高中的话呢,基本上一般来说就没人读了,那个很少了。当时,就我们这届的话,就是我们两个,我上一届的话就没有,我上的那一届,就没有。

卢:那时,高中是很少的?

W:嗳,很少的。我们那时候,算是算考的,但是也是主要靠推荐的。

卢:还要讲成分啦,讲什么东西啦,讲这些东西。

W:嗳,嗳……像那个书记的话,可能初中都没读了,他们上一代的话。

卢:成分受影响?

W:嗳,我们这一代开始的。因为高中部来说的话呢,高中的话呢,我们的上一届,廿三里高中开始办的。就是我们张店村一个,后来他读了高中。后来就是我和那个,他们以前都没有。是我们那个,像我们同年的那一批的话,有十几个人哪,就是我们两个去读,

卢:你们这一届还好,CYC的女儿她比你们年纪轻,她讲,她们差不多年龄都基本上初中没毕业了。

W:那可能的。就我们村里来说的话,基本上,初中基本上都毕业的。初中不毕业的,很少的啦。因为那个时候的话,读书不贵的,那个我读高中的话,都只有几块钱一个学期。

卢:她说,她初中读了一年。

W:哦,那个,那个她可能后来不去读了。

卢:读了一年,就到羽毛厂去了。

W:哦,这个情况有的,但我们那时,基本上是去读的。

卢:那个时候应该普遍了。

W:那个时候应该普遍了,她那个时候高中都要读的。像我妹妹啦、弟弟啦,都去读高中的,基本上都有上高中的可能啦,就是说。

卢:她读书的时候,已经是1976年……

W:嗳,她那个时候的高中、初中基本上读了,高中嘛……

卢:然后,她读初中的时候已经是1982、1983年了哦,1983、1984年。

W:那个时候,应该高中的升学率都已经多了,因为我们这个村呢,读书的人呢,你说差嘛也不很差的。读大学呢,以前也很少的。但是,在初中里面啦,这个成绩啦,哦,我们在整个学校来说啦,我们村的这些人在学校成绩还算好的。我那一批的话,整个廿三里,初中里面的话,最好的也是我们三个。但是,整个比例起来的话,我们村的这些成绩,都比人家好一点,就是从总的比例来说。

卢:这种,也有一定的文化内涵在的。确实,我们讲有村风的。

W:我读高中以后呢,一般来说,我后来呢就好得多了,因为我也沾了我父亲的一点光了。乡镇企业啦、什么东西啦,征购、征粮了嘛,那个粮管所里面、粮站里面,要几个人帮忙。当时我还是小孩,那公社里面也叫我去,那我也去了几次。哦,那时候轮不到的,我又是个小孩。我去,人家说:嚇嚇,连小孩都来搞这个东西,他爸爸是干什么的啦?人家什么哦,他爸爸是在金华地委里面的,难怪!那时,是不容易的啦。那时,我去8毛钱、1块钱一天,人家大人从早做到晚,我们那里才10分工分,我都十几分工分。那几分钱一分工分,多少钱进去了,很少的。那个他们一天做了,还是我多了,所以那个我还比较运气的。

卢:你高中毕业,做什么?

W:高中毕业,我一般在公社办的企业里面做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工,后来就当兵去了。

卢:什么企业?

W:是做那个蘑菇的啦。嗳,做蘑菇啦,那个啦。其实,在我们,实际上我那时还小呀,实际是都是他们做的,我们都是玩的啦。我跟那个社长的,那时是公社社长的,那些公社里面干部的子女,一般干部子女都还轮不到,一般的干部还轮不到的。

卢:那时还叫革委会主任啰?

W:嗳,那时革委会主任啦,社长啦,是主要领导人呀。那个,那些子女一起,一起工作,那时也块把钱一天。

卢:基本上,你务农是没务过?

W:务农呢,做是做几天的,做不来的,没做几天。

卢:临时工做了,就去当兵了?

W:高中毕业呢,劳动去做就两分五工分一天,两分五工分一天的话。一天不做的话,没有,没有多少钱的。

卢:我从两分二开始做的。

W:两分五,做什么东西呢?那个稻子割掉,那个锄头背去,那个锄头把那个根挖出来。那么,牛耕嘛就好耕一点,耕得动一点。这样去搞,实际上我们做不来的。

卢:我是两分二开始,我记得很清楚,这个记忆是不大会忘记的。12岁,12虚岁的下半年,讲可以到生产队劳动了,所以去了。我那个锄头背不来,大人讲锄头口子要朝上背,不能朝下背,朝下背到时候会容易出危险。背不动呀,朝上背背不起来。

W:哦,你那个时候锄头要朝上的?

卢:不是,他们说锄头朝上背不容易出危险,朝下的话,你一跘你有可能会砍到背上去的。有的时候可能跟我们开玩笑,12岁一个小孩这个锄头哪拧得过来,是吧。拧不过来,背么又背在很后面了。记得很清楚,第一天去,削油菜草,油菜地里削草,一不小心就把油菜削掉了,又不敢响,偷偷把它埋回去,埋在那里。

W:我基本上农活是没什么做过,做不来。

卢:我是高中也半工半读,一个星期读书,一个星期劳动。

W:我种田种不来的。我开始去种田的话,我老婆,那个时候谈恋爱的时候,到她家里去种田,我怕死了。她说,你会不会种?我说会种,会种。后来的话,我是越种越小了。

卢:当兵什么时候去的?

W:当兵我1976年去的。嗳,1976年过春节去的。一般都是下半年去的,到那里过春节的,我是过春节去的。

卢:当兵当了几年?

W:当兵当了4年。到了1980年,我就是说,到云南去。1979年中越自卫反击战,中越反击战呢,就是说,他要讲骨干,我们南京军区都这样的,就是骨干去的。有的地方,是整个部队拉过去的,那我们是抽人去的。嗳,他要求是骨干。再呢,我感觉到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的哦。我父亲呢,什么路线,什么东西呢,靠边站了。那我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一定要去的。那我当时的连长包括那个团政委都不给我去的,那我一定要去的。当时大家都写了血书的,血书写进去的。因我当时呢一个年纪轻的人,经过宣传以后啦,气血来潮了。大家都热血青年嘛哦,很踊跃地去的哦。人家去我不去?我也一定要去的,一定要去。那个时候呢,我们去,以去为荣,不去反而还好像他妈的我怎么轮不到?硬要去的。好像呢,感觉到去打仗呢,也去见见世面。人家哦,电影上放的哦,人家打仗很好一样的,一定要去的。

卢:最起码,选不到也觉得没面子的。

W:嗳,没面子的啰。所以当时,我连长不给我去的。连长从我一开始到部队里去,他都对我很好,我因为各个方面啦,文化上来说也比较高的哦,那个连队里经常写什么东西啦,也是我在写的,我去搞的。再加上,军事上呢,有的时候都是我去教的,所以他很看重我的。再么,那天我们政委在,他也不给我去的,都认识的。我那个政委,他文化水平不高的啦,每一年8月1号比赛,我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的。他叫我王茂林的,他三个木字他叫“林”的,他读不来的,读不来的,他老是“王茂林”。……我跟政委都说了好几次,我说我一定要去的。那个时候,打仗啦,好像一定要去。再加上哦,越南小国家还来打我们呀,他妈的,不去?这个大家年轻人都有这么一点的。所以1979年到那边去,到那边去以后,我被编在预备队里面……

卢:第一线没有上去?

W:第二线,我们在第二线。我们在第二线的时候,也那个,有那个吃炮的,也有打死的。那时,住在山道里面。那边的天气,中午的话,很热的,太阳很大的。那晚上的话,又下雨,很冷的。那我们有的时候,晚上的话,下雨衣服全部下湿的,因为我们都住在山里边的,又没有什么东西的,就雨衣一盖,大家三四个人靠在一起,那边比较苦的……

1980年我回来探假,探假以后呢,当时是叫我去接新兵的。听说那个新兵接过来,新兵连嘛叫我到那里去当班长,叫我去。结果我回来嘛,看到村里他们都做生意,他们都那个的。结果家里呢,我回来呢,那个时候生活条件都比较好了。但我呢,在那个地方吃的是青菜汤、粉丝。没菜吃的,饭是吃得饱的,米是有的,就是菜没有。因为那个部队太多了,没东西吃的,所以,我也想不通嘛。回去后,我就一定要求回来了。当时,连长不肯放我的,那个营长对我也蛮好的。回来了以后呢,想去做生意也没钱,做生意没钱的。再后来,看看,跟他们出去跑了。跑跑呢,我自己也没什么钱;我爸爸呢,当时工资也不高的;我弟弟呢,他们都还小的;爷爷奶奶呢,基本上就是没有了。就是说,家里还是比较困难的,我当时带回来呢是150块钱。但是,我除了在部队几件衣服,是一点也没有,一无所有的。后来,我妈妈讲,你衣服嘛也不要老是穿那个黄的衣服了,她说你去买一件衣服。后来,我跟与自己一起当兵的一个人,我到廿三里去买衣服的。我看了以后呢,我想,唉,我这个衣服不买算了,啊,我看上了一个钟。我说,家里一个钟也没有,时间也没有,钟买一个来。十几块钱买了个钟,结果剩下来的一点钱。母亲给几块啦,家里要买什么东西都是我去买了,几天就没有了,150块钱。当时,150块钱确实是太少了。就是说,当时村里他们都做生意,他们说好像赚了几千块钱啦,什么东西啦。再么自己呢,也没有路道。实际上呢,我那些亲戚来说呢,我娘舅的儿子他们都比我小的,我姑姑他们的孩子呢,更加小了。我姑姑呢,她们呢,上班的。有个姑姑呢是做生意,再么跟她出去做生意。做做呢,也不想做。当时呢,部队里回来呢,还想去工作的。

卢:观念上还想拿固定工资的。

W:嗳,还想去找一份工作的。就当时的话,我们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人来说的话,他说可以安排的。但是,在义乌呢,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安排的。再加上找些关系呢,原来那些关系呢,因为路线问题呢,那个我爸爸有关系的那些,一条线的那些人呢,实际上都靠边了,都是靠边了,所以关系找不到。后来,镇里叫我去训练民兵啦什么东西,事情都叫我去的。所以,七七八八的事情呢办在镇里,那时是公社,哦乡,叫乡啰。哦,还是公社,八几年还是公社,1981年的时候还是公社。那个时候,叫我去负责民兵训练啰,再七七八八一些事情叫我去的。那么也浪费了很多时间,在那边。

卢:公社里面,临时?

W:暖,临时性地叫我去搞搞。再么去临时性地去搞搞了以后呢,再么我表弟呀,他们到外面去摆摊的,也跟着他们去摆摊,摆了几次。再呢,我自己同学之间呢,我们那些同学,也都是一些读书呀什么的,考不进去的那些,也关系都一般都比较要好的,再么他们也在外面摆摊啦、做什么生意啦,我也跟着他们去了几次。因为自己资金也没有的、很少的,那里做做也做不好的。那么,1982年,选举了以后,我当了支部书记。1982年呢,当了支部书记。当了支部书记以后呢,一当上以后,就马上大规模清理违章建房。那段时候也搞,忙了几个月。忙了几个月嘛,基本上那个精力也都花在违章建房那个事上。当时,我们村的违章建房是比较严重的,还是我们公社里面的一个胀事(方言,指棘手的事)。在我们整个义乌市来说,那时是义乌县,县里面来说呢,他们都是全部敲掉的。根据那个县委副书记的要求呢,我们这个村要拆掉的地方,要拆掉的啦。人家房子都造好了啦,那些房子要拆掉。哦,他这样来讲,工作量很大的。但是,后来我还是把他顶下来了。他们都不相信,乡里的人都不相信我会顶。我是这样讲的,我就这么讲的。

卢:当时,我好像已经在浙师大了。我当时印象很深,当时好像是金华市厉德馨来当书记嘛,好像拆这个违章违房,敲地基呀什么,好像搞得蛮厉害的。

W:嗳,搞得蛮厉害的呀!当时,我们村里也是比较严重的。他县委副书记来过几次,他说要拆掉多少地方。我当时,不同意的。我说:我天天在这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当时,当这个书记的时候呢,我们,基本上我们村的人都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我是找死的,这个时候来当书记。因为,人家那些老干部是怕都怕死了,人家都跑出去做生意去了,人都不在了,因为这东西太难了。上面要拆、要处理。那么我呢,接过来之后呢,这个重担子就放在我的身上了。那么,我当时也不太愿意接过来的,我说我也不想干的。后来,公社书记,他一定要我当。当了以后,我就提出,我乐村的处理违章违房一定要以我为主。哦,包括他们支部的有几个党员,我把他叫过来,他们都不敢表态的。我就这样子说,我说最低处理。后来,公社发了一个指标,就是说整个乡的违章建房怎么处理法,有个处理办法发来的。但当时我说,心里来说,一定要拆的话,我说拆绝对不拆,罚款要最低,这样我这个支部书记,我才来当。再后来,那个乡里的书记,他就说反正你慢慢地做就行了,反正你不要跟我们来说。他也怕了,他说你不要跟我们来说,后来我顶了,我就一定要把它处理掉。我处理,是比一般乡里的规定轻。比如说,罚3块钱的我就罚1块钱就行,基本上几块钱就一间房子罚掉了,几块钱罚一间房子。违章违房一间房子,这样处理掉。后来那一次处理以后,我们村里的这些群众对我就有好感了,所以我做什么事情,他们都很支持我。我不管到现在,他们说不好的,很少的。所以,那个时候当干部的时候,又浪费了一些时间。后来又计划生育接上来了。计划生育接上来呢,我们村里,我自己是没有抓。但是我们整个公社,分3个计生工作工作组,当时我是兼一个工作组的组长,包括那时的30个村。那时,30个行政村的支部书记、村长基本上都参加的。还有公社里面,那些干部,全部3个组分掉的,我是组长。后来,也搞了半年多,抓计划生育嘛,抓计划生育抓了半年多。后来,我想想这个东西我说不行,管是我管的,但我是也利用人的。其他有的村的干部,书记呀、村长呀很积极的。我虽然是组长,但我都叫他们去搞的。搞了以后嘛,人家都到我这里来讲,他讲这个东西不好去做,什么东西讲的,后来我不去了。后来成立计划生育办公室,我那个书记都来叫我去,我说我不去,这个事情我不去,这个计划生育我不去。后来就去做生意了,但是,当时做生意呢,我是一半的精力用在工作上的。当时,我1983年,就是义乌县人大代表。那时,我只有20几岁,25岁还不到。那个时候我们义乌县人大代表,是廿三里镇下属在那里那么一圈,这么多大的啦。他们是大村,我这个是小村,但是我经过了这么一年半以后,当时威信还可以的,整个廿三里。所以我就选起来了,他们那个大村都选不起来。我那时第一次选(为)人大代表,我票数最高,整个镇里面。后来,就是一半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了,一半精力呢,用在做生意。做生意呢,没资金,实事求是讲是没资金。那个时候,就是跟人家一起去,跟同学,摆摆摊。哦,很多生意都做过啦,做那个小百货啦,一点一点地。跟着同学到昆明啰去了几次,到昆明、云南那边去了几个地方。

卢:这边货进了到昆明?

W:嗳,再么跟了我那个表弟到湖北去摆那个地摊,去摆了一下。所以,那个时候呢,自己年纪也轻,再加上没一个人带的。人家呢,一般都呢,很多人呢都由父母亲或一些大人指导的。有些父母亲呢,1979年开始做生意了。经过几年的话呢,有路道(指门路)了,他们有几个。那我呢,什么路道都没有的,亲人做生意也没有的。啊,都没办法了,自己表弟啦、同学啦,什么,乱跑了。就是说,跑来跑去,跑跑也没花头的。在外面赚的钱也很少的,赚了回来了,一二百块钱啦,赚赚,这样子的呀。还有几个同学到西安啦、宝鸡啦,去收那个“三把毛”,也去搞过。那个时候搞,自己一点都不懂的。你像陈书记他们,那时候搞过的,他懂的,我们年纪轻不懂的。那个时候,我们搞了一个车皮,搞了一个车皮,结果买回来之后呢……

卢:那个时候是做……

W:“三把毛”。就是西安、宝鸡它们那边不是搞烧鸡吗?他们搞烧鸡的地方,那边也有“三把毛”卖的啦。那我们不懂的呀,他们给我们看呢,因为我那个同学稍微懂一点的,他说,嗳,这个是“三把毛”。实际上,他们给我们看的都是稍微好一点的,那我们呢,有好一点的就行了嘛,那有多少就全部给它拿来了。买来以后呢,实际上它有很多不是“三把毛”塞进去的,我们这也不懂的呀。再么,钱付掉了,车皮运回来,运回来了以后呢,再么都很湿的,里面都是水。因为廿三里一个毛掸厂的嘛,那个CYC女儿都在穿鸡毛的厂里,给它放起来。我们关系还是有的呀,听说供销社要来查了,他妈的,又移出去。这样搞来搞去,搞了好几次。结果,这个时间一长呢,他们工商所要查了,他们说你这个东西,投机倒把。

卢:不准办,还?

W:再么,我们晚上呢又偷偷地拿出去,一车皮呀,好多东西啦。拖拉机运出去,运出去以后呢,又放在下骆宅那边。后来说,哦,工商所知道了又搬家,这样一搞两搞之后呢,因为里面本身是潮的。按照道理呢,这个运回来呢,要太阳底下全部晒干。我们呢,一个呢不懂;第二个呢(那)时间呢又怕。一怕两怕呢,也不懂晒。后来呢,很多都烂掉了。后来又通过另外一个关系,他在江西那边,运出去,那次亏了很多。

卢:又运出外面去?

W:又运出去卖掉,这样都去做过的。后来呢,就是说,到1983年的时候呢,我关系比较好了,信用社关系比较好了,再加上呢,人家也比较相信我了,去做那个布的生意。到天台,一个人就是拿了个布料给我看,他说这个布料什么价钱,他说那里有一批处理的货。因为这个我不懂的,后来我拿了这个布料,几块布料,哦,他剪在那里的,我拿了到几个服装厂去转了一下。他们说,这个布料多少价钱我要的,多少,几米我要的。我这样一合算之后呢,有将近有翻一番的价钱好赚。结果呢,人家也比较相信我啰,我自己银行里贷了五六万块钱,那不容易啊!人家贷款都贷不来呀,因为……

卢:那个时候银行的钱贷得出来是很不错了。

W:嗳,那个时候5万元是真的是不得了了,贷出来。再加上一些服装厂里面,我到那个去讲的,他们都款子先给我,一共凑了18万块钱。我开了支票带过去的,带到天津。到天津以后呢,我想这个厂在这里不知道的,要去找的。要找的话呢,我雇了一辆车子,小汽车,当时120块钱一天,一天是120块钱。那个人呢,是诸暨人在那个天津的,她一个女的在那开车的,那开了两三天呢找到了。运回来,当时好像大概付了10万多块钱,还有大概7万多块钱退回来的。结果呢,我呢当时年纪太轻了,这种东西不懂的啦。我讲你们来,我先回去。我当时是在那个王世才那个隔壁造那房子的,就是我说我要先回去的,反正东西搞好了你运回来就行,哦,反正钱都是我付的,钱也是我凑的,我说你把它运回来,反正我们3个人卖掉之后3分之一大家平均分,哦,开支除掉。那么,叫他运回来以后呢,他运到下骆宅去了,那个人是下骆宅那边人,给他卖掉了。我估计,是明天到的,我是坐火车回来的,叫他押汽车押回来的,叫他押回来,估计明天到的。结果,我跑去没到,又第二天去找。第三天,我说肯定给他卖掉了。我后来等在那天,结果我那个表妹跟我讲了,她说卖都卖掉了。给他卖给哪个人呢?卖给下骆宅的那个人的,他主任开厂的。那个人呢,我也认识的,因为大家年纪差不多的嘛,我比较认识的。那么,我跟另外一个人赶去了啰。赶到金华上火车,在火车上碰到他。他说:你干什么啦?我说到衢州去。他说:你干什么啦?我说那个布给那个卖掉了。他说:什么名字啦?我说是什么名字。他说:哦,这是卖给我的。他说:你不要去了,我钱也付给他了,东西我反正也在那里做掉了。一天了,在那里做了。他说你去也没有用的,你拿也拿不回来了。再么我就金华下车,就回来了啰,在他家里睡觉睡了七八个晚上。在他家里那天我讲,这个东西如果不马上弄呢,我一分钱也没带的,我10万多块钱我付掉。那时候,10万多块钱的话要多少钱了啦。就和那个人三个人一起去呢,那另外那个人呢,他贪小便宜的。他说,这样子好了,那个人答应,他说我马上过几天,这个钱就给我凑过来的,他说算多少利息。我说我不要,你只要把本钱还给我就行了。哦,我当时很怕了,那个人说,好好,那就这样子好了。他是做白糖生意的,是福州那边白糖运到他那里,他代销的,也是一个车皮一个车皮运过来的,所以他当时有钱的。当时他讲,你这个利息算给我,我这个钱本来要汇出去的。他说,要汇出去的,那个钱先给我,这个账先结掉,三个人全都结掉。他欠我利息多少钱写掉,写掉,我开支的钱也都写掉。写起来,他说以后给我。我说好的,本钱拿回来就行。结果,他的钱给我了。结果他到现在,那个人的钱也还没拿到,他那个人,早已经……九几年,法院里已经把他的房子卖掉、封掉了,他现在人都已经逃出去了,家都不在了,已经破产了嘛。他那个钱还不掉,他给我的钱也拿不回来,他自己再加上平时做的都用掉了,都做生意,这样那样搞掉了,所以破产了嘛,没有了。所以说,那次运气,真的。那次如果说他不拿出这样的话,当时,我也倒霉。我生意是很多都去做过,那时,我都做了几笔大生意,实际上都没做好。因为自己呢,确实来说呢,没经验,年纪也比较轻,好像拿自己的心去比,人家也是这样子。好像自己有这个心,人家也是这样子。结果都上当受骗,不懂,结果,搞来搞去到后来没有……

卢:还有那种军人的风格在。

W:嗳,是呀,我好几个生意都是……

卢:不是商人,是军人做生意。

W:真的是军人做生意啦!这个没办法的。说这个东西呢,他们鸡毛换糖开始的,他们有这个经验的,那也好办一点。像我们这样去做大生意根本不行的。后来,搞到最后,都没有什么钱的啦,很少的啦。后来我在义乌市场,原来在廿三里市场,我也去摆过摊的。在亲戚那里借了几百块钱,跟人家一起去拿些东西来,袜子啰、什么东西啰,这贷个几百块钱、贷个500块钱呀、贷个800块钱呀,去贷来。在朋友那里呢,这个姑姑那里呢借了几百块,到人家那里拿点小东西卖,做那个以前女的那鞋子的扣扣的呀,那鞋扣也卖过。后来那个袜子,那个尼龙袜,到绍兴,到绍兴去拿的。到绍兴去拿,到市场上卖。

再1985年呢,1985年以后呢,我想想这也不对了,小孩呢,人家,那个计划生育呢,人家要讲的:你这个人只要当书记,不要小孩的。后来我决心就到外面做生意,就是回来一件事就想做生意。再加上,我老婆呢,开始呢在农机站里的,后来开始逐渐地说这个企业呀逐渐要淘汰的,所以,我当时决心到外面去做生意。因为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就是说也是自己一个人,我老婆上班的,我自己做不好,跟人家合作做的。这样自己呢,资金不足,在人家那边呢,要付现款的,这里呢,有的人呢,现款呢,基本上是收回来的,但是有的时候也要欠几块钱的。本身,就是寥寥无几的几百块钱,所以,那个时候呢就出去了。出去了以后呢,我们夫妻俩带出去的,到贵州遵义市。嗳,贵州遵义做生意,做生意呢,我当时带出去时呢,我老婆和我,自己一分钱没有。我老婆的2000块钱吧,我老婆的噢,工资发来一部分呢给家里开支一点,其他带了2000块钱不到一点。靠她这一点资金,出去的。当时在义乌市场的话,拿去的话,可以赊账赊一部分的,那个时候,我们家里也比较困难哦,小孩都读书哦,我弟弟都读书的,我家里也很那个的。有几块钱赚回来呢,也要给家里一点的,也要给点用用的哦,再加上我那个房子也在那里造的,在那边。就出去做生意,出去做生意呢,就是说自己赊账,赊账赊来的。拿拿呢,从千把块钱起,一直做到慢慢地一年赚到几万几万块钱,开始赚个几千块钱,后来一年赚个几万块钱。

当时,我在那个期间呢,实际上来说的话,按照道理来说,我不止这一点钱好赚的,因为我本身有一点逃避计划生育的目的去的。实事求是讲,再加上老婆肚子要大,要回来,到杭州、到哪儿,金华啦,要找门路,那个B超检查。噢,女儿的话呢,干脆引产掉算了,是这样子的啦。一年到头呢,还要回来几次。夫妻俩的话,那里边没人的,把店面关掉,做生意的时间也不长的。再加上我回来的话呢,我还担任支部书记的,所以,这个村里的工作呢,我还是开展掉的。不像现在,现在实际上农村干部做的事情不多的。我们那个时候,包括那个时候的工作是比较多的。要分地啰,七七八八一些事情是很多的啦。再还有要违章建房了、批房子啰。噢,还有打架、吵架啰。那时候都是村里管的。再加上,生产队呀、生产组呀,一些农村事情,农活啦、还有水呀、电呀。装电哪,我电都装了两次。那电线杆装了三次。那个时候,我当上支部书记的时候,那电线,原来我们村的电是用得早的,但是我当了支部书记以后呢,他们之前呢,是都不管的。以前是那个松树啊,松树做电线杆的,我当支部书记的时候,那电线杆全部都倒在地上,就是没有一根电线杆是竖在那里的,全部都倒在地上的,我接过来的时候。后来,我又全部都把它搞起来了,花了一年多时间呀。那个时候,农村里集体经济也没有的,我都是靠这个每个生产队派多少钱,再加上义务派工,都这样搞起来的。水利,包括路,包括从我爸爸那里进去的那个路,都是我那个时候修起来的。那时拖拉机都开不进去的啦,只能是小型的拖拉机能开的。所以我花在这里精力比较多的,我一回来,马上把这个事情几天做掉,进货回来又做事情,事情做掉再出去。出去,那里时间呆得比较短的,因为一个农村事情比较多的,乡里也经常来找的。所以那时候当干部损失是比较大的,不像现在,没什么事的。实事求是讲,现在当干部没什么事的。

卢:现在,大家都办企业。

W:嗳,大家都办企业没什么事的啦!那个时候,当干部确实是事情比较多的。所以呢,生意呢当时我自己做的那一类生意呢还算可以的,不是很好,但还可以的。因为我的在那里时间不多的,精力不多的,我老婆也经常要回来,做B超呀什么东西噢。

卢:仍然是小百货?

W:在贵州开始是小百货,后来卖那个被面,被子的被面。从那个海宁啰、这个临平啦,在临安那边去买的。所以在那边呢,事情也是比较多的。我去了以后,那边市场也是比较大的,有2000多个摊位,那时也不算小的。这个派出所呢,叫我去当那个治安委员会主任,还有新成立什么,那时联络什么?我开始给搞起来了,搞到后来,也给贵州省的先进搞起来了。我不去都已经半年了,后来去我把门面全都卖掉,我老婆在那里,他们三个所局(公安局、工商局和税务局)就是讲我一个。他们说我在那边贡献不少的。工商所里面我也是理事,税务所里面也是协税那个副组长什么东西。所以那里一套的东西都是我搞的,包括从宣传的资料啦写作,这个布置啦,等什么东西,这些工作一直是我在那里搞。所以我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时间的,所以我损失的时间太多了。我自己来讲嘛,也不好意思。再加我东阳、义乌的人也比较多的,包括那本地人啦,还有湖北的啦,他们对我都比较相信的。因为我首先不去得罪人呀,我自己那个很看得起自己的。

卢:东阳、义乌在那边做生意的人比较多?

W:嗳,东阳人比较多的。所以那时候,贵州省啦什么东西的,也经常到我这里来采访,个体户自我管理这些东西。后来,就是说我做了几年,儿子生出来了,就回来了。也赚了不多,赚了几十万块钱,用了也不少。

卢:几几年回来的?

W:我1996年回来的。

卢:那在那里做了10年光景?

W:嗯,做了10年啦,在那里。我办这个厂,我也看准办的。看准以后办呢,当时来说的话,我们廿三里还没有,廿三里地方还没有,廿三里没有呢!实际上那时候,我还是办袜子厂好。我那个时候的投资,就是办彩印厂的投资,这个资金投进去,袜子厂的赚钱比这个多。当时我办的时候呢,没有熟悉的人啦。办这个东西,就是我一个亲戚办的,他是印挂历的。我想这挂历这东西呢,我想不行。我想印包装,因为包装那袜子到其他东西,我说都需要盒子的。我想做包装,我说这条路比较好一点,所以我就是说做彩印厂,办这个彩印厂。结果,谁知道这个东西的垫资很大的。当时,我考虑到好像做下去啦。他们当时也说过的,提醒我过的。他说这个东西投资很大的,欠账很厉害的,收账不好收的。我说没关系,自己熟悉的人这么多噢,要好的人又那么多,我说这问题不大的。结果呢,办起来以后呢,这麻烦了。垫资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越滚越大。那付款的话,就是。我一办以后,我们廿三里马上在下半年3个厂办起来,大家竞争了,欠账了。再加上义乌呢都是这样子的,都是欠账的。那人家欠账我也必须欠账的,所以说这个欠账越欠越多。这个东西也害怕了,机器不敢增加。因为我增加一台机器的话,流动资金,按道理的话,最起码增加100多万元。流动资金,我现在到过年的时候,结账都是100多万元的。像去年都还有五六十万元没有拿回来。今年,做到现在,实际上一天也做得,现在的话,很多的货,也订出去了啦。今年的根本不要去收账的,没办法收的,去年的还没收回来。今年的根本不要去收的,所以这个生意也很难做的。

卢:办厂就这点麻烦,收账收不回来?

W:实际上,当时我办袜子厂的话,当时我那个堂叔,他一个地址拿来的,他叫我看的。他说,这是什么字,当时这个字我也读不来,不是常用字。我翻字典翻出来,是江苏那边一个小县城,就是一个县城名,一个字的,其他解释没有的。说他那里有30台机器,他讲你印刷厂不要办了。但是,我把机器买进来了。我说机器30多万元买进来了,我不买进的话,办那个厂好的。他结果,他买回来后,当年他就赚了四五十万元。30台机器,他留了10台机器,他赚了40万元。当时我自己第一年垫进去也五六十万元。哦,结果自己呢都是从头开始的,很少,赚了二三万块钱,第一年,所以我亏都亏死了。后来就逐渐慢慢地自己拼命去钻研,那时候,白天、晚上都自己在那里看的,所以,现在一般的印刷师傅,一般来说的话,我都会做,我都懂。

我都是,那第一、第二年都是自己呆在那个地方看的啦。人家在修机器也好,在印刷也好,都自己去干,在搞的啦,所以我自己掌握了一些东西。就是这东西也比较辛苦的,做这样的生意不好做。现在义乌,这样的印刷厂有600多家了,印刷厂、彩印厂,做生意也很难做。

卢:就是搞这个包装,一些广告都在做?

W:嗳,大家都是竞争。后来回来的话,我小孩生出来了,但那边一下处理不掉。我自己那里一个门面的,这样的顾客当时也有的,一年赚个8万%、10万元还是有的。所以我老婆在那里搞搞嘛。后来小孩子生出来更加……

卢:这个彩印厂哪一年办的?

W:1997年呀。

卢:一回来就办?

W:一回来。我回来做那个VCD去做过,VCD呀,VCD做过。回来VCD做的时候,当时来说我做VCD的话,我当时遵义回来,我老婆没回来,我自己回来了。当时,义乌市场呢,VCD呢,十几家,我是第18家门面。我当时觉得这个VCD好做,后来发展到100多家门面。

卢:都在义乌小商品城?

W:不是,都在稠州路的店面上,不是市场里面。我们一个店面嘛要8万元一年租费啦,一个门面要8万元。后来省里呀什么东西的,不准做了嘛。不准做了的话,那个大家都抓,抓我们这些人,我都给他抓进去过。他说我投机倒把。后来我就不敢做了,是投机倒把,我们就不敢做了。他们现在还在做。

卢:音像市场规范一点,现在,前段时间就在取缔这方面的市场。

W:那个做了以后,我感觉到,做稳当的话,还是办厂。开始的时候呢,办厂的话自己房子也没有,因为我在那个老房子的地方太小了,厂也不好办。后来造了这个地方,这地方造起来办厂。

卢:造了这个房子,又办厂,这个投入也蛮大的?

W:(笑)。

卢:这房子,造了多少钱?

W:造了多少钱,五六十万元总要的呀。我也没有去算了,因为我自己的钱这样用去,随便用的,也不要算账的。就是,反正人家要拿什么东西哦,你拿去就是了,没账记下的。按照道理来说的话,一般自己房子造了的话,多少账要那个的。我大概估估啦,这里10万块钱一间总差不多了。这里5间,后面。我知道的,用了9万块钱。

卢:后面平房,是吧?

W:平房,那平房呢,200多个平方米。电装好,9万块钱,我知道的。从地基开始,我地基都是那个石块,都搞得比较好的。后面的钱我是知道的,前面的钱呢我就没数过,有的时候叫我爸爸去买,有的时候叫那个去买,有的时候……反正他建造的工资都10余万元嘛。嗳,10万多元,这工资的钱我是知道的。这水泥什么呢,自己没记账呢,来拿一次来拿一次,付掉呢忘掉了。他一年造不好的,要等两年,要第一年到第二年造起来。

卢:你现在这样,印刷搞搞,一年产值大概多少?

W:一年的话也不多的,总用费都除掉,总有20万元要赚的。

卢:20万元,这是利润?

W:嗳,利润,多不多,多不起来的。

卢:现在,最大问题就是钱难收?

W:钱难收。

卢:这是现在企业的通病。中国人的“三角债”,欠来欠去。

W:哎哟,稍微有的时候,他要除一点嘛我说你除去算了,大不了最后我不跟你做了,反正你除就行了。都除的呀,7万元啦,他除个7000元、8000元、1万元。他除了,我反正钱拿回来就行了。账结了,他钱不给你,写一张欠条。我过年的话,欠条都这么厚,这么一大沓。

卢:有的人呢,就是说,去年的欠条写在那里,到今年下半年为止呢,会给你的。

W:都是老客户,我不出去的,我又不出去接业务的。业务也没门路的,基本上都是老客户。再有的嘛自己找进来也有的,老客户做做嘛,大家都电话联系的,我也不会出去的。就是1997年的时候,我们夫妻俩跑业务的时候,都是人家听到我办厂,人家来的。

卢:就是你原来比较讲义气……就是积累了这个资源,关系资源给你积累下来了。

W:嗳,人家都了解我这个人的,就是说。那个以前积累下来的,这个还是以前当干部的时候积累下来的。因为我以前八几年的时候,我是从1982年当到1990年嘛,当书记的时候,这些农村里的干部都对我基本上认识的,所以,当时来说呢,我口碑也还是比较好的,包括那些镇里面的一些领导对我评价挺高的。

卢:像你同辈人,现在你们村里,在经商办厂的大概占多少比例?

W:像我们这辈人?

卢:嗳,和你差不多年纪的这些人。

W:差不多就是经商办厂的话,现在来说将近一半。一半有的,有的是去外面做生意的。

卢:那经商办厂,其中在做生意的要占多少?

W:做生意,现在做生意少一点。80年代的话……

卢:办厂多起来了。

W:嗳,我们这里,八几年都是做生意的,九几年呢都是办厂的,就是1995年以后。

卢:以前做生意,还是到外地去做的?

W:嗳,都是外地的多,没人办厂的。

卢:现在办厂嘛,基本上都是小商品城里摆个摊位,是吧?

W:嗳,拿到摊位上去卖,这个比较多。

卢:就是前店后厂式的这个比较多?

W:嗳,这个比较多。原来在外地,可能还有一些客户,可能还要到你现在这个摊位上拿东西。那个客户啊,在摊位上嘛,他们一般来说,都到摊位上来拿东西,就这样子。

卢:义乌小商品城的话,以批发为主,以前像你在遵义做生意是以零售为主?

W:嗯,到外面去摆摊的话,是零售加批发。在义乌市场上的话呢,就大批发;外面呢,就是小批发。

卢:实际上,很多外地的东西,是义乌批过之后,……某种意义上是二级批发了?

W:像我们这一批人,40岁的这一批人,在我们村里来说的话不做生意、不办厂的很少的,只有二三个人,基本上是在做生意办厂。

卢:而且,现在办企业的,实力最强的就是你们这个年纪这批人。

W:实力最强的话,哦……嗳,就是比我们年纪稍微再大一点的。嗳,是40到50岁这批人。

卢:我们走过来,办厂的话,书记这种办厂年纪算大了。

W:他也不算大的,他做生意做得早呀。他是,我们从小就知道他在做生意。

卢:现在还在办厂的,他这种年龄……

W:哦,那不算那个的,50几岁不算怎么大的,50几岁办厂的很多的。

卢:现在是哪几家大一点的?

W:书记大一点,主任还大的。主任是运气呀,当时他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也没钱的啦。房子买好以后那一年,他赚了将近200万元啦。他一年啊,他那次发起来了。

卢:那一年做什么东西?

W:笔啊,一个产品,就是那个圆珠笔呀。上面一个梳子的,梳头的那个,那个笔,做那个笔发起来的。

卢:就一年赚了200万元?

W:嗳。

卢:那有好几年啰?

W:哦,他有好几年了。那一年他赚得比较多的。现在来说的话,他赚得也不多呀。现在也就几十万元一年,很少的。那书记他们几个兄弟也还可以的。

卢:满昌这个,他也……

W:满昌也可以的,满昌不错的。满昌是,他是持之以恒呀。他当时做短裤的时候,我们村里是很多人做短裤的啦,现在只剩下他一家。也可以说是我们方圆几里里面,他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人家都坚持不下去。

卢:那边还有一家?

W:那个很小的,基本上就他一家了。以前我们村里的话,十几家厂有的,就他坚持下去的。不过他这个人也挺好的,大家都比较信任的,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他这个呢,就是合得来的。

卢:同人家可能比较能够相处。

W:那个书记他做短裤也做过的,人家评价就是他弟弟好,CMC好。他也做不下去的,包括织布也一样的啦。包括那个满昌的哥哥也是书记的哥哥,他那个织布生意也很好的,书记没生意了。

卢:普盛,是吧,普盛针织厂?

W:嗳,他们呢,我们从小就知道他们做生意的,包括满昌,我们从小就知道他们在那里做生意。那时候,他们是做鸡毛生意,我知道的,实际上我们这一批人是最辛苦,最累的。我们年纪轻的人,比我们年纪小的那些人呢,都是他的父母亲做生意传给他们的,他们就比较舒服得多,容易得多。

卢:那等于是接力棒一样的?

W:嗳,接力棒接下去的。所以,最辛苦实际上是我们40岁以上这批人,40岁、50岁这批人。

卢:心上人集团老总现在是多大年纪?

W:心上人那个老总他比我们年轻。

卢:你们现在家里的田还有没有?

W:田有的,我分是分了,我是5个人的田。我们这个组里面比较多一点,有田分。种是不种的,都包给人家种。

卢:倒贴……

W:嗳,倒贴。我们这里没有旱地的,都是田。再么包给人家种,父母亲呢,好的留几块自己种种,是这样子的。我爸爸一定要种的,我叫他不要种,他们一定要种。他们说自己种起来的米好一点。人家呢,一个是农药啦什么东西的哦,也是说不好一点。再加上,买来的米,人家拿去卖的米都没有晒干的。就是说,晒了一天,收起来放在那里了,这样子的米呢,就是说,不太好的。自己呢是晒了又晒的,搞了又搞的,那个米自己吃起来要省一点,要好一点,所以呢,他一定要种。

卢:也是老人的一种习惯。

W:前几年,我那个爸爸有田种在那里。我爷爷,是在那里种的,我看到他在那里挑,那么我看到也不好意思了,我也肯定去帮一下忙的啦。爷爷说:不行,不行。100斤你挑不动的,你没干过活,不会挑的。

卢:以前,我是挑100多斤没问题的,现在是不行了。我大学毕业以后还干的,回家种田、割稻照样做的。后来干了二三年之后,回去一干就要发烧了,不行了。

W:我们这里主要都是包给人家种的,老人都有点地在种的。我们村里呀,年纪大的这些人呢,他们都承包田种了一点的。当然,年纪轻的自己都办厂的、做生意的,自己都不种的,都包给人家种的。再加上像我爸的话,我爸爸、妈妈,就我妈妈一个人的地。我们的地反正分来的话呢,好的他拿去,差的嘛拿去给人家种了,就这样子的。

卢:现在,种是基本上给谁种的?

W:反正,我们自己村里的人,不做生意的人,还有部分江西的人,都有一部分在我们这里包田种的。

卢:那么,这种他们包去种是怎么个包法呢?

W:哦,就是说,一般好一点的话呢他给你农业税给你交掉,嗳,如果说不好一点的话呢,自己一亩还要贴出去100块钱。白种还给他钱,不种么不好。哪个人都是说,这个农业的意识还是可以的啦。这地反正荒在那里呢,还不如给人家种,自己贴点钱也得种。很多的田地都是给人家种,农业税啦什么东西啦,自己拿钱出来交,就这样。

卢:像你们村,我就在想了,这几天跑下来,就好多在讲田都给人家种。这个田你们还都是按人口分的啰,像你们村,按现在时髦的在讲的,土地流转这个应该是条件蛮成熟的一个村了。现在是马上要征用掉了,是吧。实际上,你们这个土地流转的条件是很成熟的。就是,比方说,我不想种的,但是这个土地所有权还是你的,就是承包权还是你的,就是使用权我转让出去。那很多地方,就集体把使用权集中起来,再成片地包给人家。现在这种方式很多地方在做,有的地方在硬性推行。硬性推行吗?我觉得它很多地方条件根本没有。一搞了以后,很多人没地种了。没地种了,他又没工作,是吧。像你们是自觉自愿地这个田是不要种了,这样的话,土地连片的集中起来,这样可能就顺理成章了。

W:这个呢,就是说,如果说整片田拿来流转的话呢,有一点难处。因为好像我爸爸、妈妈啦,他们一些年纪大的人,他们自己都要种一点的。你说,这个东西怎么那个呢,也不好办的啦,关键就是在这里。像我们办厂做生意的人呢,反正这个地我有就行了,不种没关系的。但是分田的时候,那个意见很多的啦。这个最后你没有分,他没有分,我自己多分一点。那个目的不是分来自己种的啦,以后就是说,征用卖掉了,自己可以多拿一点钱的事情,是这个道理啦。

卢:实际上,这个就是考虑把它分开两块来,你要种的人,你也可以把田地好一点的那一块,我们自己村里要种的人把它分在这一块,是吧。要转让的人把它分到另一块集中起来,是吧。

W:但是,人的思想,他不会这样去想。反正,地分,你最差也好,最好也好,反正我一定要分的,我自己宁愿贴钱让人家种,让整个拿来包掉,没地了,这个好像是……

卢:现在,这么做,好像是你们这里这几块钱不在乎,是吧。可能也有这种意识在的,可能也没有人有这个意识,去搞这些事情,现在村干部要去搞这个事的话,也要多好精历,是吧。可能也懒得去搞,上面也没来倡导。

W:嗳,没人来搞,不会去搞的,这些东西。

卢:浦江,搞了几个地方。我上次到衢州去,衢州他们硬性在搞,说是到广东啊,东莞那边去参观的。我说,他们那里的条件和你们这里的条件不一样。首先要农民自己愿意,自愿,这个是最要紧的。不愿意,做起来,是太难了。

卢:像你们村,很多是一家子有3幢、几幢房子在的,这样可能是空房子是比较多。现在我走过来看,很破、很旧的房子也是住满人的,那些新房子是住不满人的,都没租掉的,新房子租掉的很少。

W:旧房子有的是不住的,都租掉的。就是我那个房子没有租过,基本上人家的房子都租掉了,我租租房子反正几千块钱,哎哟,还不如丢在那里算了。人家这个江西老住进来啦,一塌糊涂。就是说,我自己放在那里反正就一塌糊涂,他们住进来呢,更加一塌糊涂,就是说没办法的了。我自己杂七杂八的东西丢在那里,我说算了。

卢:空在那里的都租掉了,是吧。但是,自己有人住在那里的,那就好像基本上空的多。

W:那有些人是租掉的,有些人是不租的。

卢:我刚才就想讲这句话,像你们村,应该不是搞旧村改造的时候,因为它是在镇边上,你说它跟镇相差这么几步路,应该是划属到镇的规划里面,而不是村的规划里面。实际上,你这里造房子应该控制了,不要去搞村规划。再搞村规划,最多到时候,你这个村属小区,那就给你独立。独立嘛,到时候又同镇里的整个规划很难协调。

W:所以这个市里面也搞不清楚的啦!他那个,我们那个图纸是画了几次的,花了几万块钱,我们村里花了。图纸画来呀,都是一排一排的。他那个图纸拿来,我一看,我就觉得这个绝对不行的。我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啦。我意思是房子和空间一定要空间大于房子。他那个规划图拿来,拿来几次呀,我说不行,肯定不行的。我说你这个东西肯定不好的,一排一排搞起来的,间隔20米,房子都一排一排的。我说以后呢一定要别墅式的,单独的,别墅式空间,前面、前后都要花园搞起来,道路要搞好,这样子的房子才差不多。这当时嘛,前两年我是这样考虑的。再么今年拿来嘛,什么工业专业村的困难啦和要求,一张东西叫我们征求意见的。我想来想去,我说这个旧村改造的东西不要搞了,干脆向他们拿地皮吧,搞个工业小区。我说这个旧村改造和工业小区结合起来,我按照这个思路写了。后来拿上去,拿到镇里。他说,嗳,改一下,你们拿到市里去。正好,这个市里呢,这个副市长呢,姓方的,是我们原来义东区委书记,跟我关系挺要好的,他们也不认识的。那么,我们一起去的。那天跟他谈了,他说我也在考虑这个家庭式的,这个10亩以下的这些人怎么搞法。正好,我们这个材料拿过去以后,他很高兴的。他说,他签了一个字,叫我们拿到那个工业技术发展局,那个局长那里。那个局长拿到以后,他说:啊,你们怎么去找市长了啦(笑)?实际上,来说呀,什么地方他们都去过了,都调查过了。我们这边丢在这里,根本没人管的啦。他们调查的字都已经打好了,调查报告已经写好了,我们村里就丢在那里了。我们一拿去以后,那个市长批在那里了。他讲你们去调查以后,把这个情况向我汇报。再过一段时间呢,市长他自己带队,几个局的领导他带过来,他肯定了这个事情,结果搞起来了。所以,那天征地,我在讲,这么多人报名,我说那我们几个人总要分一点给我们的,这个事情是我们搞起来的。我们开始的时候是有这么一个意向,那个朱江龙(廿三里镇委书记)他不知道的咧,朱江龙他不知道啊。他说:这不可能的。当时,我们一起进去,碰到那个龚卫武。就是人大那个副主任,代主任。他说:这个不可能的,这个不可能的。他说,我们去的时候,我们这份东西给他看了,他说这个东西不可能的。

卢:很多东西,这个不可能的东西,会可能的。你现在这个交往圈子蛮大的,现在交往主要与哪些人在交往?

W:我?社会关系网呢,过去呢,干部交往得多一点;现在呢,反正各个方面的人都有,银行的、工商的、税务的,再大家做生意的那一些人哪。

卢:是同你办企业相关的一些行业的,是吧?

W:原来嘛镇里的领导都认识的;现在嘛,去也不大去的,但也大部分人也都认识的。

卢:除了这个机关啊、事业部门啊,除了这些部门以外的以前比方说一起当兵的战友关系啊、同学啊,这些交往多不多?

W:同学,接触比较多。因为当兵的呢,一起的比较远的。

卢:你们在义乌的,一起当兵的多不多?

W:在义乌当兵的不多。有几个嘛,死掉了;有几个嘛也不在,很少接触的。再我在那边嘛,衢州呀、安徽呀比较多的,所以接触很少。接触的主要是同学接触比较多的。再加上就是说自己同行的,办厂的接触得比较多的。

卢:主要是同学,原来同学的圈子,老圈子。

W:实际上,同学的情谊是很深的啦,特别是高中阶段的那些同学。

卢:那你平常,这个厂里基本上不要跑了,是吧。那你平常做些什么东西?

W:我在家里嘛,一般接接电话,看看报纸啦,其他没什么事。有的时候嘛去看看质量啦,有的时候出去嘛,也同学啊什么的电话打来了,我们办厂的人电话打来了,去玩一下。这样子,大家去玩一下。

卢:像你们这里你们差不多年龄的,晚上打麻将呀,这类人多不多?

W:晚上嘛,我们有的时候跟那个书记、村长还有那个CMC,我们4个人的话,人家说我们四人帮啦。其他,反正有空的话打打牌,不过我们打牌的话不像人家,我们牌底不打的。晚上的话,我们一般在8点钟以后,因为8点钟以前的话,我们都有事情的。嗳,有电话那个,我一般吃饭的话都是7点钟以后吃饭的。我爸爸、妈妈经常等我的,老是他电话打过来,或他自己跑过来,到这里来叫我们的。因为我们呢,我们是7点钟交班的。这个呢,是晚上的事情要安排的,白天的事情要处理一下。有的人呢,有的吃饭吃得早的,5点半吃饭的,他吃了饭以后呢,他到我这里来了。那么他一来呢,我不能说跑去吃饭了,要陪他,有的时候9点钟才去吃饭啦,所以很迟的。所以,有时我们一起玩呢总要到8点钟以后,玩到11点多。有时候嘛打打牌呀,有时嘛晚上看看电视呀,有时嘛同学那里、朋友那里去玩玩,唱唱卡拉0K啦,这样子。反正是舒服舒服。朋友我还是多的,人家经常叫我去吃饭,也经常出去的。

卢:那你同辈人之中,他们这种娱乐多不多?

W:我们这里呢,娱乐活动也不多的。有的人呢,就是说……

卢:一天下来,忙在厂里,忙于看着厂里,也蛮累的。

W:嗳,因为我们这里人呢,素质讲来说的话,实际上还算好的。像我们村里的话,像我们这批人,赌博不赌的。要打打牌呢,也是玩玩的,弄个几十块钱哪,一二百块钱哪,这样搞搞的。我们呢,纯粹是玩玩的。再呢,我相对于他几个呢,朋友多一点,出去应酬多一点,他们要少一点,不经常出去。再我有的时候,跑到信用社里面,去吹吹牛啦,去坐坐哦。在那里呢,办厂的人来的比较多,那里,信用社里,所以大家都谈生意的情况啦,接触的人也比较多。

卢:你现在是这里5间,后面一个平房,最起码有……

W:嗳,这里5间,后面……这里有200多个平方米啦,厂房……

卢:再,那边还有一个房子,是吧?

W:嗳,那边那个房子呢,反正也没用了。

卢:是几层?

W:那是两层,那是八几年造的,造得太早了。那时候都是两层的,后来我们造好了以后开始三层了。

卢:几间两层?

W:3间,前面1间、后面3间,前面钩进来一个钩间。就是说,当时我跟王世才那边,我先造好嘛,我那时是两层嘛,那后来造的就是三层了嘛。所以村长那边老房子也是三层的。

卢:这样的话,你这里房子总共有多少平方米?

W:我这里,我这里这样一间的话,前后的话大概45.6平方米嗳,一间后面那个嘛200多个平方米,后面厂房200多个平方米。楼下面一楼,我也是厂房,后面那个是平房。

卢:这样一间是45……

W:大概是45.6平方米。

卢:这是5间?

W:嗳,一层楼。

卢:200多平方米一层?

W:建筑面积1000多平方米。嗳,这个前面1000多平方米。当时,我这三楼到四楼我都连着搞了一间楼梯,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那时候,这里都没有的,廿三里都没有的。我搞出来,人家也很多跟着。

卢:里面一个楼梯。

W:嗳,那边呢是走到五楼的,我这里是三楼到四楼,我这里我专门自己住的。这房子,像楼中楼一样搞搞。

卢:楼中楼,这个相对独立的啰?

W:嗳,我一楼、二楼办办厂,三楼、四楼我自己住,五楼嘛职工住,我这样子想的。我说到外面去走嘛,也不好。那我说,楼中楼,搞起来。

卢:你这房子比一般的乡镇的中学、小学还要高级。

W:现在嘛,比我们好的啰,现在。那个张茜,跟省领导陈长坚,他住在我这里的。1087957说他家都没这么好。我说你不要笑话啰。

卢:他家是不应该有这么好呀,他家如果像这么好的话,那就是腐败分子了。他有几块钱一月呢(笑)!

W:那本来,他那天来了,是住3个人的。但后来呢,那天来了,他说4个人都要住在这里的。那就把我自己房子腾出来,我自己住到楼上去了。那这里(王夫妻的房间)张茜住的,那里面还有卫生间啦,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的。哎哟,说他自己房子没这么好,像宾馆一样的。陈长坚嘛,住在那里的(指住的房间),是那个义乌市委副书记住的,蒋跃进住过的。

卢:那你感觉到,你这样一生中哦,对农村变化比较大的是哪个时期?哪几个时期变化比较大的?

W:我们农村,就我们村里来说,变化比较大的,我认为是1980年以后。嗳,因为1978年之前的话,实际上来说,我们这个村,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那以前的话,关键问题一个是土地少,这是一个关键。虽然我们村里靠农闲的时候,就是空的时候去搞点鸡毛换糖的小生意,但毕竟是有限的。他有的时候,过年的时候,过年也不过了,出去鸡毛换糖,搞点鸡毛回来,那毕竟是有限的。1980年以后呢,一个呢,就是说我们这里开始做生意了。这里一个义乌市场,就开始做生意了。那开始做生意以后,那生活条件就好得多了。包括农村建设也一样。当时,1985年和1986年,当时义东区在我们村里开了一个高级别的会,当时就是说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的那个会。他到我们这里来搞了一次调查。我们当时来说的话,当时我们60%以上的人是做生意的,那个时候。所以一年到头的话,人均收入实际上也不少的,他们也感到很吃惊的。因为我们这个村的人的话也很勤快的,很勤劳的,不怕苦的,做生意拼命做的。不做生意的人很少,都做生意的多。所以呢,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好得多了。我认为八几年是一个转变。就是说,因为以前都不做生意的,都靠那农田里搞搞的话,一天到头……再加上我们这里呢,没有山,没有水,只有靠种地的,那收入就比人家少了。有的村有山,有树可以卖,有柴火。我们这里虽然有一片山,但3年去砍一次柴,一点点大的,也不行的,也没有收入的。也没有水路,就是几个塘,也没什么钱的。所以1980年之前是比较穷的,1980年以后呢就开始做生意,1980年以后就开始好了。

卢:那天书记也讲了,70年代是鸡毛换糖,80年代是经商,90年代是办厂。为什么会在90年代从经商突然变成办厂呢?

W:这个是形势的发展,这个是自然的。因为以前是做生意的,大家都是靠外地经商的。再呢,就是说,义乌市委呢,也觉察到这个问题。他就是说,像八几年,我们到市里去开会的话,他也是提倡要办厂。就是说,这个小商品市场,靠外地拿进来卖,是没有出路的,一定要鼓励大家办厂。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环境。这个环境很好的,义乌市政府这一点抓得很好的。所以我们每次去开会,都是叫我们办厂,把厂办起来,鼓励办厂,所以办起来了。人的接受能力呢,都是慢慢地来的。一下子说市里说叫办厂,那做生意的人不可能马上迁回来办厂的,那不可能,就是有个过程。

卢:做生意到办厂有一个角色转换的过程,是吧?生意做得好,未必办厂办得好了,是吧?

W:嗳,是呀。那八几年的时候,比方说CHC他也在家里小规模地噢也是搞点染色啦,也是搞点小厂的,也是一样的,也是慢慢地搞。那时候呢,办厂的人不多的。就是说,所以说那个思想呢是慢慢地开始积累。再加上呢,这个东西呢,各个地方的市场也逐渐办起来了,所以有的人呢也不到你这里来拿东西了。有的人就是说,在外地的有些处理货啦什么的,也不可能说永远有的。再加上,有的地方,生产的地方,加工啦,都自己办了市场的。所以义乌这个市场,如果厂不办的话,也许是要倒闭的。所以,义乌政府啊,八几年的时候就鼓励办厂了。一直到慢慢地接受下来呢,开始慢慢地办厂呢,一个一个慢慢地办下去了。现在呢,就是说以办厂为主,这个是根据一个大气候来决定的。

卢:小商品市场作为推销的一种,推销产品的一种渠道、一种组织形式。

W:嗳,是的呀。所以说,那天晚上书记说那个标准化线路的问题啦,标准化线路问题呢,当时也是一个气候。就是整个义乌,一定要你们……就是他出台了一些优惠政策。你就是说,标准化线路装起来的,这个用电方面,这么一个价格,一个补贴,那补贴也很多补回来了。实际上,我们标准化线路是不算迟,也不算早的。在我们镇里来说的话,以前的标准化线路呢,就是小打小闹的。那我们八几年的时候,也搞过标准化。那个时候呢,无非是原来电线,那时都是老房子嘛,那个两根电线,外面都是那个磁扣扣的,对不对。后来呢,那个标准化线路,就把那个线全部换掉,搞个好一点的,那个算标准化了。后来的标准化呢,就是说,你们办厂增容。那我们增容的话,八几年的时候,我当书记的时候,就增容了3次。这呢,也就这个工业区搞起来之后,就大规模增容。所以,这个电方面呢,是个有利的条件。但是,人家村呢,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根据这个大气候来的。因为办厂的话在整个义乌都是1980年后期到1990年初开始办厂的,那到1995年以后呢,普遍的就是办厂。嗳,我们这也离不开义乌市场这个依托的,都是根据义乌这个总的行情来的。当时,大家办厂,义乌也是这样的。

卢:这里,像义乌这种经营模式非常特殊的。比方说,你办厂的,很多要供销科啦什么东西,你们是不需要的,是吧?就一个摊位,摊位就是供销科了。实际上,就是供销科移到那里去了。

W:暖,就是一个摊位。摊位就是窗口嘛。

卢:像供销员呀什么,这道工序,不需要了。企业管理上,我看他们办得蛮大的,也只要一两个人管理就行了。在这个模式上,有很大特殊性的。

W:像那天,你们来那天,我在义乌市技术监督局开会的,培训学习。那个省里,那个技术监督局里那个编码中心,他都来上课。他都是印那个条码证,他说要经过审批的,要经过哪些。厂要什么样子,什么供销科啦、业务科啦、财务科啦。我说我们的业务科哪来?搞去干什么啦?没用。他都要这些东西,要全部齐备的。我说搞什么东西,要切合实际的。

卢:他是根据一般性的企业,它有这些科室,是吧。

W:嗳,他是根据好像国家的国有企业。

卢:一般性的,一般性的企业有这样的科层制度的,但实际上,我们义乌的很多厂都不是科层式管理的。有的很多在讲,家族式管理不好,要现代企业制度。我老是在唱反调,我觉得有的时候,家族式管理蛮好的,效率蛮高。

W:嗳,效率还是家族式管理最高。

卢:满昌他一个亲戚,雇了一个厂长,就两个管理人员。还有一个机修工,兼了管理,也是一个亲戚。两个亲戚。就这么管理,这么大一个厂也管理过来了。否则,一般如果说集体企业的话,这个科那个科,光科长就一大群了。

W:是,你国有企业吃闲饭的人多嘛,对不对?那个成本核算就高了,那厂部要多少人发工资了,那个都是多余的。现在义乌都是精打细算的,这些钱都是可以省下来的。

卢:销售这一块,迁移到市场上去了,这就相差很大了,这里面,就节约了很多了,而很多企业的销售人员是很多啦!

W:销售嘛,放在一个摊位就行了,又不要那个的。

卢:销售,订单拿到企业就好办了,订单拿不到企业就难办了。

W:人家,这个创外汇了就几百万元、上千万元的,人家有多少人在那里管理的?是不是?管理科级太多了,也不行的。有的人都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这些人有什么用的啦?所以义乌呢,义乌的规模,普通的都不是很大的,都是家庭式经营。所以这个拼命强调这科室的话也不怎么实际的。

卢:你们村里,办厂的最大的就是一个心上人,对吧?

W:他?嗳,最大的办在外面的就是他了。

卢:他办在外面,大的还有没有?

W:那就是FHQ的那两个儿子也还可以的。不过心上人,他们讲大是大啦,也是贷款也是比较多的啦。反正我们义乌流传这么一句话,“大企业吃共产党饭的,共产党叫你今天死就今天死,明天死就明天死,不会后天死的。”所以说,很多大厂外面的光环是很好的,他也许是不如小厂的。

卢:大企业呢,它贷款肯定多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它负债经营嘛。

W:有的负债经营的话,像我们书记大厂里,一旦来说的话,它贷款的数额可能超过你财产和资金的总额。这种大厂的话,也不少的。为什么我们很多企业都要倒闭了?所以,他们说有的吃共产党饭的,今天死就今天死,明天死就明天死。嗳,很多都是这样的。其实也不要看大厂的,很多大厂都是这种情况的。最实惠的还是CMC这样的厂,一分一厘都是自己的,贷款也很少的,这种厂最好了。你像主任,也一样的,一分贷款都不要的。真的,这实实惠惠的。真的,比心上人都……我说过,还是有点树立他这种典型。按道理来说,我是讲句实话,那很多人说心上人是倒闭的,对不对啦?是亏债的,是亏的。但人家这个厂大,因为共产党啦,都讲成绩的啦。当官的人讲成绩的,不会来讲实惠的东西。有很多企业,都实际上不行的。

卢:实事求是讲,这种家庭式的厂,人家学起来比较容易。大的厂呢,像集团公司一类的,肯定是大批的贷款呀,很多都是浮在那里运作。很多讲讲,很大意义上讲不是自己的。

W:你那个,现在讲的那个浪莎集团,听他们说是浪莎申请倒闭,申请破产,那义乌市是不同意的。因为浪莎是我们义乌市工业企业的一颗明珠啊,怎么好破产的啦?嗳,吹得很高的啦。

卢:但人家还是相信那个浪莎袜子。

W:实事求是讲,浪莎的袜子,其他的厂,中等的那些厂家的质量远远超过它。它以前,那这个袜子,诸暨的袜子啰,你这个小厂给我织来啰,破袜子都很多。这个东西怎么讲呢?它一个广告打得多,人家也相信它了。所以呢,义乌也立了一面旗帜。他们对它,是听说,我要贷1000万元,义乌没有同意。哦,这个银行不同意。市府一定要贷,强制贷,不贷不行的。它这个旗帜不能倒的,实际上也是这个道理。但事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码义乌人是这样说的。他们想破产,那么义乌市里不同意,都是这个道理了,这个说不清楚了。

卢:创品牌,是吧?

W:所以,从实惠来说呢,像我们村这样办厂啦真的是比较实惠的。实际上,也是一个特色一样的啦。我们大厂不是很多的,但我们基本上办厂的人都多多少少都赚一点钱,都能过去,基本上都能达到小康水平。大的没有,但是最起码都能过得去。

卢:你这里,我还想问一下,稍微理论性一点的问题。你从我们乐村看来哦,从这个变迁的过程中,你说是哪些因素影响了这个村庄的变化?有一些是大家都在讲了,去鸡毛换糖是受自然资源条件的限制,是吧。这个是一个很明显的因素了。那可能是田地比较多,当时吃也吃得饱,那么也不会去鸡毛换糖再去经商去了。这就是自然资源的短缺,而迫使为了生计去谋生,就这个原因,是吧?那另一个原因,就是政府的影响,这是不能否认的。原来控制你的时候,你就发展不了,是吧。我让你做的时候你就发展起来了,是吧。这个时候,包括你刚才在讲的,号召大家办厂,是吧。这也是一种推动了。政府就看到了比大家先看到了这个问题,这就是一种倡导、一种推动。那除了这些因素之外,你觉得还有些什么因素呢?

W:这个呢,我认为,一个方面呢,大家党员里面、干部里面还可以的,这也是一个方面。如果说,干部不干事,那我们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在这里办厂,这也是一个因素。这些老百姓呢,也是比较好的。实事求是讲,比较听话,否则也搞不起来的。所以,当时来说的话,我们八几年开始的话,就是说那时候都是分田单干了呀,人家村的话,一亩田要十几块钱拿来买水,那我们村呢,就是说没这种事情的。从1982年开始,电线的话,就是说,每一块,就是最远的地不超过100米。这电缆线一拉,电拉到。哦,也那个了,那也好得多了,那个时间也省下来了。本来的话,其他这些村里的话,夏天了,天旱了,都很多精力放在那个排水、搞水上。那我们村里嘛,这么一钩就行了(指能自流灌溉)。这水沟呀,我们八几年时候也做了很多水沟呀,都做出去了,全部都做出去了。

卢:就是村里对一些公益性的事业比较关注,对这些农业、工业也好,从某种意义上,就奠定了一些基础。

W:嗳,很关注的。嗳,我们八几年就是解决了一个水,水的问题。就是说你锄头一钩,就可以到田里面。一个电,打割,就是收割的时候,电缆线不超过100米。再还有一个路,我们这个路啊全部都是很好的,包括你进农村的路啦,还有到农田里去的路全部都搞过。水沟啦,水渠啦……所以解决了这些问题的话,就是说时间就短了。生产队那边365天的话,可以说,就是300天在那农田里干活的。那就是一分的话,按照道理来说的话,也是比较麻烦的啦。1982年、1983年分的时候,我们地方都全部都留出来的,水沟什么东西都全部都搞起来的,把它规划起来的,把它做出来的。所以这样的话,也方便了农户。这时间嘛也缩短了很多了。再加上一个干部之间呢,就是说我以前的和我以后的那些,对农村的办厂啦、房子啦,都比较那个的。电方面,那我们也比较宽松的,不像人家一些地方。以前,不给你接的,干部要把你电线剪掉的。那我们就是说只要你农户用得到电的什么东西,我们都是很支持的。原来那个妇女主任家里办了纽扣厂,她办得比较早的啦。她开始,我们村里办的啦。后来,她马上接过去以后,她办得比较早,八几年就办的。到用电问题,那我们都给她解决掉的。否则,电路东西不解决的话不行的。所以那天书记讲,这个标准化线路搞起来,办厂的话留下来,这个还是有道理的。所以说干部各个方面……你像路你不做好,你车子都开不进来。那水泥路一做,那多好啦。水泥路,也是FHQ提出来的。自来水呢是1988年装的。当时来说的话,我们开村民代表大会嘛,提出来以后,我说没钱。后来碰到镇敬老院没地方,那我说放到我们这里来。放到那个地方没用,造到我这里来,但是你给我钱。当时给我4万块钱。我当时4万块钱拿来,我就拿来装自来水了。当时,又用了六七万元吧,那后来我就每户人家哦,自己出一点,那开沟全部是自己义务劳动,你自己门前全都是你自己包去的,分掉的。所以这样呢,就把它搞起来了,那个水的问题就解决了。那个后来,那1989年的时候,开那个村民代表大会的,那个时候是FHQ提出来的。他说我提个建议,他说这个路是不是做一下。这个水泥路什么东西,当时我考虑到也是没钱,那我说我再考虑考虑。后来碰到那个义乌爱卫会里面的,他说你这个路做出来,我给你们补贴,我把义乌市卫生文明村给你们。我想也不错了,后来我就召集我那个老村长,还有隔壁一个,我们3个是支委嘛,我们3个商量一下。就是说,大家讨论了嘛。说大家支持都很支持的,所以我讲我们这个村老百姓好。每一样工作开展,实际上我们村里的群众呀,确实地支持的,反对的极个别的,只有一两个的。但是,他们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我们村里,老百姓很好的。大家同意了以后,1989年我就带他们去集款,当时一下集就是2万多元。……后来1990年,开始搞水泥路的。那1990年,我也不当了,1990年开始做的时候,我就不当了。开始呢,启动呢,1989年开始启动起来,1990年做的。所以说那个老百姓也是很支持的啦,所以说这个路做好了。开始的时候,八几年的时候是拖拉机也开不进来的啦。那后来的话,车子都能够开了。那办厂的话,这路的问题肯定要解决的。

W:嗳,这个东西,主要是政府政策,这是很重要的。

卢:从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主动的引导。

W:嗳,主要是他们的一种引导。干部呢,能为村里办事,只有这个风,只有这些事情,我们这里的干部都能够去钻,去赶新,去赶潮流去干。有点事情来了,潮流来了,我们能够去干,这就是我们,就是说优点。包括我以前的,1978年、1980年他们这些当书记的,开始办集体厂的,那我们村也办了几个也办得比较早的。我在部队上,他们都办厂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卢:都能先行一步?

W:嗳,我们还小的时候,我们这里很多一些土地都是荒山。我们这些老干部,他们都带领群众把它开出来,否则我们的地还要少。我们实际上来说,我们那个地开出来,地不少呀,那边一大片呀,那些都是农业学大寨那时候开出来的,那时是荒山呀。还有我们这个水库呀,也是五几年的时候,那人家就没有了。我们这个地理环境的话,根本不存在搞水库的环境,当时干部能够想办法,搞个小型水库。嗳,能够搞出来。就是说,那我们干旱一年的话,根本没关系的。所以这些都是,我们五几年的干部一直到现在,就是能够赶着潮流,能够想法赶到前面,这个也很重要的。像我们,这个像人家的话没有水库,我们那个用水就很麻烦了,那还要苦,对不对呀。那如果以前六几年的时候,这地不开出来的话,那我们田地还要少,那吃饭还要麻烦。那一直以来,就是说追求,有超前意识啦。超前意识,就是能够赶潮流,一个政策来了,我们马上知道这个事情。

卢:现在,我们也在思考,也有一种村落中传统的解释是吧。以前,老是马克思主义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大家都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有个问题就始终没解决掉,到现在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令世人能够信服的解释。比方说,你们这个人多地少,为生计要去鸡毛换糖,那为什么你不去干其他的呢?要去鸡毛换糖,像很多东阳人去做泥水匠了,为什么会有特定的这样一种……

W:这个鸡毛换糖呢,是这样的。因为我们这个村里呢,都是农户哦,根据我考虑哦,都是农民,都是种地的。我们这边,因为我们,因为怎么样呢?什么东西也没有靠的。这个肥料啊,鸡毛换糖鸡毛拿进来是做肥料用的。开始的话,对我们来说的话,并不是什么东西的,自己的东西拿去了,就红糖啦,这些搞起来,都是自己糖梗种起来制成糖,拿去换鸡毛的。鸡毛拿来干什么用的?拿来做肥料的,就是用在农田里的。这样搞以后呢,就是,开始呢搞一点小商品啦,搞一点针啦,那个缝衣服的那个针。这些东西拿出去呢,收一点那个鸡内金呀就拿去卖。卖了呢,能卖几块钱的。这个“三把毛”呢开始搞了以后呢,后来呢就卖那个鸡毛,那就是我们公社里面啦有一个毛掸厂的。羽毛厂,羽毛厂办起来,就是做那个鸡毛掸子的,需要“三把毛”的。所以呢,我们公社办这个鸡毛厂也是一个关键问题。

卢:那个“三把毛”是上、下的上?

W:不是,一、二、三的三,就是蛇一样三寸那个三,三把毛呀,就是把手的把,三把毛。开始的,以前的那个时候呢就是说拿来做肥料的,鸡毛。后来呢公社办了羽毛厂以后呢,需要“三把毛”。那“三把毛”穿那个鸡毛掸子的,所以那个鸡毛拿来,“三把毛”拿来,可以卖到那里,可以换点钱。所以,这样呢,我们这边就是说去鸡毛换糖了。因为,东阳那边呢,他一直以来,做那个水泥工的,这也是流传的啦。

卢:现在就是说,解释不清,为什么他们那里就流传起泥水工了。现在是在讲了,他们这里一直以来就流传着做泥水工,但实际后来就变成一种传统了。这种起源性的东西,这个东西好像现在到处很难解释。一种村落性的、区域性的文化的东西,很难解释。

W:这个东西,我看了也主要是一个一个带出来的啦,主要是带出来的。有的地方专门是做裁缝的,他一个人做裁缝,我带你,你带他,带出来的。我们这里鸡毛换糖也是这样的,带出来的,是你带我,大家都是这样带的嘛。父亲带儿子,儿子带亲戚,都是这样带出来的,都是这样的。

卢:你现在能够回忆一下,你小的时候,你家里最值钱的是什么东西?

W:小的时候,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呀……最值钱的东西,我看也没什么,一张床,一个衣柜,桌子啰。其他什么东西,值钱的东西没有的。我看还是那张床值钱一点,那张花床嘛,爸爸、妈妈的花床值钱一点,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就除了一点农具,没有东西的。

卢:像你结婚的时候,作为大件的,要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W:我结婚的时候呢,缝紉机、收音机,再么就是说床,再还有那个写字台,还有那个樟木箱、皮箱这些东西,其他东西也没有了。还有那八仙桌这些东西。反正都是这样的,基本上。

卢:缝纫机、收音机已经比较先进了。

W:嗳,自行车,还有自行车,我那个时候有。一般来说的话就是床,哦,缝纫机、桌子、写字台,还有那个衣柜、大衣柜,就这些东西比较多。有的人嘛,就是说自行车、收音机这些东西。

卢:你结婚是哪一年?

W:我1982年结婚的。

卢:那个时候都几大件了?

W:嗳,那个时候几大件,那个钱都是她的,她上班的。不过,木头(家具)我做过的。我的木头是怎么买来的呢?我爸爸那个时候是金华地区国防工办副主任,兵工厂里做那个枪、炮多下来的,木头一条一条的当那个柴火买过来的,实际上很多都好用的。那些东西做的,那些东西,料子也很好。

卢:国防工业的东西肯定好的。

W:那当柴火买来的。我爸爸那时买了一车嘛,人家很多乡镇里的什么东西都来拿了,都拿去做家具了。我当时做的那些家具都比较好的,都高档的。那写字台,我就是这里还在用的,那写字台。

卢:你现在,你这个工业设施不算,生产设施不算,你这房子不算,你家里大件的主要是哪些东西?

W:那个,没什么大件的。要么就是她的首饰、电视机、冰箱,就这些东西,没什么东西的。

卢:车子?

W:嗳,汽车。

卢:汽车哪一年买的?

W:汽车去年买的。汽车,我老婆不给我买的。她说你要喝酒。去年,老早买了。我驾驶证都学起来好几年了,她不给我买的。她说我要喝酒的,她说要出事的,这样啦。所以一直卡在那里,我驾驶证都好几年了。所以我车子买了,酒就喝得少了。

卢:你老婆自己也会开?

W:会开的,她十几岁就会开车的。她驾驶证是去年才学起来的东西,她以前那驾驶证没用了,过期了。我们出去做生意以后,就作废了。

卢;那买一个车子,两个人都会开是划得来的。

W:她不同意,同意的话老早买来了。我们村里这些人,你看家里进去,也都没有什么东西的。我们的心扑在那个做生意上,家里东西也……

卢:家里东西嘛,你说其他东西也很难说有其他东西好那个了,就是电视机大一点啰。有的可能比你们年纪轻一点嘛,就弄个家庭影院啰,再年轻点的就可能买个电脑,也就这么一些东西了,是吧。现在的几大件,同以前的几大件不同了,其实像在你们这里,这些东西都普及了,是吧。一般农村里是,也没有的。

W:电脑我是想买的,我就是学不起来哪。那个打电脑的学习机哪,很多年了。我买来学的,学不起来,就丢在那里。我本来打算这学好之后再买电脑的,那学习机呀,本来我把它放在下面桌子上,天天在那里打。

卢:小孩是学起来很快的,小孩学打字这些东西肯定是比大人快。

W:他们是一学就会了,我们是学不起的。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很多人,现在,哦,办厂做生意的这些人哪,你那个收录机啦,什么东西啦,很多人不会搞,不会搞。

卢:那天,我不是讲过,满昌这里开玩笑。我上次来的时候,我想看一下你们村的旧村改造,你们不是拍了一个录像嘛,全村老房子,是吧。我说放放看看。结果,满昌开不来,让人把他女儿叫来。一个放像机放在那里开不起来,要叫她女儿来开。

W:他们这些人嘛,还是我懂一点呀。我也不行,我比他们几个要好一点。但是,我跟人家比起来,我差远了。我自己也不会搞的,还是我那个小孩,读三年级的那个小孩好一点,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这样的人多呀。

卢:你们感觉,像村里办企业哦,可能会有些什么制约?哪些东西会影响这个企业的发展?

W:影响企业的发展?这个东西,很难说的哦。现在嘛就是说,这个办厂嘛,就是说,现在想办好嘛,这个土地反正是解决了,基本上是在那个了。反正店面也那个了。主要这个生意不好做的,问题太多了,竞争太多了。一次好的话呢,马上就都上来了。因为人的话,你不光是几百万元、1000万元的了。

卢:现在,可能跳跃性比较大了?

W:就是说,你不光是100万元也好,投资1000万元也好,只要这个企业是好的,不出一个月的马上就跟上来。

卢:模仿的比较多?

W:嗳,就是马上就上来了。所以说,这个东西很难,竞争太激烈。

卢:对孩子未来的打算?

W:我讲嘛,读书,我叫他们读书,我想想这种办厂也不是很好的,因为我们毕竟是小规模的,不是大规模的,很辛苦,赚点钱。现在上班啦,什么东西,也不是……收入也多的啦。你好的企业、好的单位,收入也不错的。你像出去,如果说自己有技术的话,都是几十万元一年的啦。你清华、北大毕业,都是二三十万元、50万元的啦,对不对啦?我们村里,都是有几个人家都是出去的话,都是20几万元的年薪的。新办厂的话,很辛苦的,你赚个20万元的话,很辛苦的。

卢:他以后坐办公室,可能会……他到下一代的时候,他可能通过网上、电脑什么东西,他这样管理的话可能更方便一点。

W:这个他学起来的话,我的意思是小孩读书读起来的话,他不一定要去升官哦。最起码科学的东西啦,哦,高科技的东西……这样一个赚钱也厉害。所以这个东西啦,社会在进步啦,靠我们这样子在那里搞呀,那毕竟是没前途的。包括我们村里这些办厂的,实际上都是没有前途的。因为义乌办厂这东西,一切都是根据市场需要的,什么时候倒闭都说不起来的,对不对?你就是不倒闭,也是说你想要办下去的……比较困难。所以这个高科技的东西才会赚钱。所以读书了以后,有了一定知识以后,他就会好。所以小孩这东西,我不希望他局限在……要自己去发展,自己去办公司。这样子的话,也会好点。

卢:你现在两个小孩,几岁了?大的?

W:大的20岁,在杭州读书。第二个嘛,初三,下半年读高中。小的那个嘛,三年级。

卢:老大在哪里读书?

W:杭州,杭州司法警官学校。小孩读书要好,真的啦。读三年级的这个小孩,他就跟我这么说的,我这个房子我不要,太差了,我要办公司,就要办乐村一样的公司,要就去那个……造机器人,我先把美国拿掉去(笑)。所以说,读书呀肯定要读书的。我跟他说,你不要,哦,看到爸爸做生意,有几块钱给你们用,好像做生意好。实际上,我说,你们自己去发展是最好的,现在读书读得好的不错的啦,你搞个几十万块钱一年的话也是有的啦,要好的话。你不出去那没办法,那只好回来办厂嘛,大厂不办,办小厂。

卢:应该说,中国人的择业观念,就是包括到现在来说,还是受这个观念影响的啦,找个好工作,有个高工资的,这都是好的专业,好的……像中国人学外语呀,学计算机比较那个,会风行起来的,但是慢慢地变过去的话,肯定会强调自主创业。

W:那个,他也要读书读起来,它是高科技的东西啦。

卢:我还想问一下,现在你们这种管理中,企业管理中,对管理人员的一种素质的要求,你们觉得像办企业的,他需要哪些方面的知识?

W:我是不要说管理了,我要求就是说,到我的机器上来学的人我就要求高中,因为我们这个彩印方面,都是技术性的。有的东西,他没有知识的话,那接受能力,那就不行。他有了知识以后啦,毕竟比没有知识的人要好得多。有的书看看,就是说没有书看好了,他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做,……嗳,理解啦、尺寸啦、颜色啦,应该怎么去搞。对,他有个东西的话,他马上就知道。

卢:最起码,这个图纸他看得懂。

W:小学没毕业的话……有的地方他只读到小学的,毕竟来说的话,你跟他讲了几遍都搞不清楚。你读了高中以后来的话,他接受能力就好得多了。所以技术性的东西啊,往往这个好得多了,那个打杂的话,我就让他做,那个机器上的,我说,你一般来说初中生脑子灵活一点的也可以的,但是高中生的话是最好的。

帮助中心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