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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工程的价值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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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与价值的关系问题,是从工程的外部来反思工程的本质及其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这一问题对于我们理解工程的本质及反思世界的图像是很有意义的。工程的价值审视是人们站在特定的立场上,以对工程价值的某种认识为根据,以个人和社会需要为标准,怀有某种价值目的,对工程展开的价值评价。

近代以后,对于工程(技术)的道德价值持正面的、肯定的观点占据上风,但是也一直伴随着反对的、否定的观点。

(1)正面的、肯定的观点。早在17世纪,英国著名唯物主义哲学家F.培根就指出:“在所有的能为人类造福的财富中,我发觉,再没有什么能比改善人类生活的新技术、新贡献和新发明更加伟大的了。”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爱尔维修和霍尔巴赫等人认为,科学技术和文化越发达,物质财富创造得越丰富,就越能使个人得到幸福,越能使个人利益和社会达到和谐,其结果当然导致人们道德水平的提高。美国工程史上著名的工程领袖赫伯特·胡佛这样赞美工程专业:“它是一个伟大的专业。看着想象中的虚构之物通过科学的帮助变成落在纸面的计划,真是充满神奇!接着它又在石头或金属或能量中得到实现:接下来,它给人们带来了工作和住房,然后提高生活水平,为生活增添舒适。这就是工程师的崇高特权。”当代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宣称,科学技术的发展将会在不动摇资本主义制度的条件下,使公道原则、人道主义等道德规范得到新的理解。这种肯定工程价值的观点甚至发展到技术万能、技术统治、技术决定、科技拜物教等极端形式。

(2)负面的、否定的观点。法国近代思想家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一文中说:“科学与艺术的诞生,是出于我们的罪恶。”“随着科学和艺术的光芒在我们的地平线上升起,德行也就消逝了,并且这一现象是在各个时代和各个地方都可以观察到的。”“我们的灵魂正是随着我们的科学和我们的艺术之臻于完美而越发腐败的。”法兰克福学派有人认为,科学的各种规则和技术的专门化操作,以超于价值判断的方式支配人所有的认识活动,造成了文化和个性的毁灭。瑞典神学家布伦纳声称:“现代技术是现代人的世界性贪婪、他内心的骚动以及被永恒的上帝注定了命运而又要摆脱的不安宁心理的一种赤裸裸的表现。”冯·迈耶(Von Mayer)甚至这样诅咒现代技术:“现代社会五花八门的技术文明,看上去像是一座辉煌的殿堂。实际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在这座殿堂里,每一个人都注定要为生计而竭尽全力地劳动。技术这个幽灵也许在准备着自己的死亡,无疑也为人类的毁灭准备了条件。”1823055

谁也不会否认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彻底取消工程技术、返回到工业文明前的田园牧歌时代在现实中根本行不通。正如德国学者汉斯·波塞尔教授所说,技术是生活所需。从柏拉图到格伦(Gehlen)都一再强调指出,人是有缺陷的生物,人的生存离不开技术。技术已经深入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须臾也离不开。反过来说,如果不承认工程技术的负价值,认为它只有正价值,则是在否认事实。这是一种“鸵鸟政策”,并不足取,而且反倒不利于技术的健康发展和人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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