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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与介入:破解家族纷争的两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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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为族员提供安全、教育,扶助孤寡,主持公道,维持家族团结,建立必需的社会联系,等等。

当然,家族是以血缘为中心建立的,是与自给自足的传统农业社会基本相适应的社会构成,它也因此而具有天然的封闭性、排外性、稳固性。

当工业化、城镇化、现代化迎面而来之时,家族就成了急需破解的拦路石。

1924年,力图改造封建中国的革命先驱孙中山,清醒地看到了家族文化对中国社会发展的阻碍。他在《三民主义》一文中写道:“中国人最崇拜的是家族主义和宗族主义,没有国族主义,外国旁观的人说中国是一盘散沙,这个原因在什么地方呢?就是因为一般人民只有家族主义和宗族主义,而没有国族主义。中国人对于家族和宗族的团结力非常大,往往因为保护宗族利益,宁肯牺牲身家性命……至于说到对于国家,从没有一次具有极大牺牲精神去做的。所以中国人的团结力,只能及于宗族而止,还没有扩张到国族。”1003291

毛泽东1927年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更是尖锐地指出:“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1003292在以后的革命过程中,毛泽东一直希望通过强大的政治运动,来改造中国的“家族系统”。

“家族思想盛,使个人不易与社会和国家建立关系。对社会而言,家族是生活的单元,由于重视血缘关系……为社会服务的精神没有……此种内涵的社会结构,不限于山东,但山东在这方面有典型的表现。”1003293出生于胶州台头村(现属黄岛)的台湾学者张玉法,在其名著《中国现代化的区域研究:山东省,1860—1916》一书中如此写道。

1949年革命成功后实行的合作化,把分散的农民经济改造成了集体经济,农民加入了超越血缘家族的人民公社。人民公社是党、政、企高度集中的管理体制,对村落家族文化形成了有史以来最强有力的冲击。

人民公社解体后,党组织及政府的社会控制力逐步弱化,甚至退出了农村。一家一户的农业生产方式,让家族在组织生产合作、社区互助、纠纷调解、机会共享等方面找到了重新发挥作用的舞台。20世纪末开始的村庄民主选举,使得家族力量又“自然地”渗透到乡村政治领域。家族之间的竞争,甚至使部分村庄的民主选举陷入僵局,政治生活停止,社区运转瘫痪。

在此情况下,如何化解农村家族政治纷争?

青岛提供了两把有效的钥匙。

包容,即政治和社会包容,是用途最广的第一把钥匙。

“包容性增长”不但体现在全体公民都能公平合理地分享经济增长成果,还体现在能够包容不同的政治力量。

家族力量不是洪水猛兽,它在维护社会团结方面至今仍有积极作用。引导家族力量更好地参与社会管理,而不是试图消灭它,应当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从青岛的实践看,家族因素影响村民选举的情况的确存在,但总体影响在下降,当然它也不会彻底消失。村民的选举理性日渐成熟,他们希望选出的是能人、带头人。某些胁迫族人违法干预选举者,并未获得大部分族人认同。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是少数。

更多的情况是,选举过程及选举后的“两委”干部任命具有了更多的包容性,实现了更大范围的家族代表性。落选的前任村官,或者继续负责社区某些方面的事务管理,或者退职后继续享受某种程度的政府补贴,从而使选举期间的紧张关系得以缓解,村居社区内的各种力量得到更好的平衡。

随着职业的分化、利益的多元化、农民政治意识的觉醒,谁都不能再垄断乡村经济社会以及政治资源。包容和分享,将是大势所趋。

化解农村家族政治纷争的第二把钥匙是“第三方介入”。对不能包容其他家族人员参政议政、试图以一派压制另一派、互不服气、内斗严重的村庄,“第三方介入”也许是一种比较好的解决方式。这种外科手术式疗法可能比较生硬、痛苦,但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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