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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社会—历史—文化:评价文学的综合坐标——关于如何评价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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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重估当代中国文学”,是文学以至文化方面的一件有意义的大事,它有利于我们在文学领域认识当代、总结经验、反思问题、继续前进。

评价一个相当长时段的文学现象,决不可以使用“一言以蔽之”的断语来论定,比如“最好时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或“跌入低谷”等。因为,对于一个繁复的、复杂的、历经长时段的文化现象,必须采取综合的、解析的、结构性的评断。60年来的文学,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是分时期、分段落的;在艺术品性上,则应该分思想、艺术、风格等方面的深浅与创新与否;在质地与成就上,还要纳入文化的总体格局中,在全社会的生态环境与语境中,以至纳入世界文学格局中来考察。即使仅就“当下”最近十几年的文学状态来论断评说,也应该采取这种态度。而在总体上、根本上来评价,则是一个整合性的综合坐标,这就是生活、社会、历史、文化,即考察、剖析文学在一个特定历史时期中,与人民生活的联系状态,反映社会的广度、高度与深度,历史背景的蕴涵与文化含量的深浅丰简等。这不是任何人的主观规定,也不是什么理论的抽象要求,这是文学自身的性质决定的,是它产生与存在的自决性,也是文学史汗牛充栋的史实所证实的。因此,评价的方法必须是综合的、分期的、解析的、结构性的。

据此来评价当代中国文学,可以有这样一些考察与思索的“线索”:在60年的相对长时期中,出现过两次高峰时期,产生过一次中断与空白期,现今处于复杂混合迷茫求索的阶段。第一次高峰是20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出现了《红旗谱》《青春之歌》《红岩》等一批红色经典作品;第二个高峰是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即所谓“新时期文学”,赓续出现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寻根文学、改革文学等一大批作品。应该说这两个时期的文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作品与作家和生活的联系,反映社会、历史的广度、高度、深度,文化含量的充沛,精神的积极向上,激情与理想主义,都十分感人。把文学的“三个精魂”——人文关怀、使命感和良知激情,也都发挥到感动人和激励人的程度,从而进入民族文学与文化的总体积淀中。但十年浩劫,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一片空白。远不止是低谷问题。

至于当代文学的“当下表现”,笔者认为是复杂的,多面的,很难“一言以蔽之”。首先,在作品之多、产量之高、作家数量之多、作品印数之多、题材之广泛等方面,的确是达到了空前的成绩,是最好的时期。比如仅长篇小说“年产量”就达到1000部以上,实在是空前的了。在进入世界文学格局、参与“文学对话”方面,也有突出的、超过前人的成就。这是可以引为骄傲的。但是,从与生活的联系、反映社会的广度高度深度、历史感的有无与深浅、思想文化含量的丰简这些方面来考察,则不能不遗憾地说,处于低谷。因为大多数作家是远离生活、疏离社会、与历史断裂、不追求作品的思想意义与文化含量的。这与我国社会的旷古未有、震惊世界的成就和伟大历史进步的现实,是太不相称了,是愧对人民也应自愧的。这不能不使文学边缘化,因为它远离人民群众的生活。而对于当代社会生活中负面的存在,对于“民生疾苦”,作家也很少关注,很少反映,缺乏热情更无激情。在创作方法上,则出现伪现代派、玩弄叙事技巧而无视思想与文化意蕴。还有严重问题是从创作到出版的商业化、追求市场效应、粗制滥造等。从这些方面来看,当下文学的状态是质量低下、前途堪忧的。谈不到什么最好、高度,更无可骄傲的。

据此,也可窥见“出路何在”。这就是:密切与人民的联系,适应时代的需要,深刻地反映社会,提高文学的人民性、思想性和艺术性,反映我们伟大的时代,为传统文化的现代化转换,为民族的伟大复兴服务。曾见论者说,文学与时代无关,与时代越疏离就越回到“文学的本真”。危哉斯论!文学的“本真”是什么?就是作为人类活动和自我实现的基本领域,文学参与人们的社会生活与劳动创造,以艺术形态反映社会、服务社会,就是它的生活、社会、历史、文化的含量及其优劣,以及它们“进入”艺术的深度及其技巧的高下。中国当代文学,循此前进,庶几可望远大发展!而目前的问题正是文学疏离了它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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