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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文化人类学的研究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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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二十年来,文化人类学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不仅拓宽了研究领域,而且增强了理论深度,已成为一门综合性的基础社会科学。

什么是文化人类学?这个问题要从人类学概念说起。

人类学,顾名思义是研究人的学问。人类学包括体质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两大分支,体质人类学研究人的生物属性方面,文化人类学研究人的社会属性方面,这两个方面的研究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又可以各有侧重,各自成为单独的科学门类,就像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互相联系又各成系统那样。

然而,这样一来,人类学岂不就成为囊括一切有关人的科学,甚至替代一切研究人的自然科学和全部社会科学的“科学”了吗?其实不然。我们知道,当今的各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哲学,都是在人类历史上出现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分工,有了文字记载之后建立起来的。虽然各门科学的研究对象几乎都要追溯到尚没有文字记载的“史前”时代,但真正以史前历史为研究对象的却只有人类学。研究从大约500万年前至4万年前由动物到人的生物学形成过程,以及4万年前至1.2万年前左右现代五大人种形成等问题的,是体质人类学。与这个漫长历史时期相对应,研究人类社会怎样由作为人类祖先的类人猿联合体一步一步地演变,最终形成第一个无阶级的原始社会(4万年前),以及原始社会的全部文化现象的是文化人类学。这是人类学研究的第一部分基本内容。

由于人类文明的形成以及全部原始文化是一个极其广阔的领域,其情况远比人类体质形态的形成要复杂得多,加之没有文字记载,文化人类学方面的史前文化研究就不能不借助多学科的研究成果,进行分析与综合,得出尽可能完整准确的结果。随着相关学科的不断发展,这种综合性结果也会不断完善和提高。首先,这种研究必须借助古人类学(体质人类学)的研究成果,根据直立行走、手的解放程度等,判断人类劳动发生的可能性,根据人脑和其他器官的发展状况,判断思维和语言的形成,还要参照体质形态演变的各个阶段——从南方古猿经过能人、直立人、古人(古智人)到新人(现代智人)——来划分社会文化形成的不同阶段。其次,对史前文化最有发言权的是史前考古学,有的国家(如英国和美国)就曾把史前文化研究直接称做史前考古学。根据考古学上劳动工具的产生及其不断进步的情况,可以判断社会形成和发展的程度;根据各个时代的人类活动遗址及其布局,可以分析当时的社会组织状况;根据各种物质文化遗存,可以知道当时的文化发展水平。但是,古人类学和考古学资料尽管极其宝贵、相当可靠,毕竟大多是零碎的和残缺的,仅依据这些资料来恢复全部史前文化是困难的。19世纪五六十年代,欧美国家出现了对世界上的原始民族进行全面系统的社会调查的学问1687412,这门学问在欧洲大陆上称做民族学,在英国称做社会人类学,在美国就称做文化人类学。这三个名称都可以归入狭义文化人类学概念,它比我们所说作为人类学一大分支的广义文化人类学概念要低一个层次。为避免相混,这个意义上的文化人类学我们就称做民族学。民族学的出现为史前文化研究提供了活生生的、完整的一系列范例,提供了“活化石”。在此实证材料的基础上,才可能形成关于史前社会的理论模型,运用这种模型才能较有把握地统衔那些古人类学、考古学以及民族学本身的实证材料,形成完整的史前文化概念。因而,广义文化人类学作为系统的科学认识体系也才能建立起来。事实上,广义文化人类学概念就是由美国的狭义文化人类学概念发展、扩充而来的。

但是,文化人类学研究的对象并不局限于史前文化。作为人类学的一大分支,它与体质人类学相并行,一直研究到人类的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欧美苏联等发达国家的民族学和狭义文化人类学开始研究前资本主义的各个民族;近二三十年来,又进入研究资本主义的和社会主义的现代民族及现代民族文化区域的阶段。随着这种研究的进展,体质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也深入到了现代社会的各个领域。在文化人类学方面,除了早已形成的语言人类学之外,新近又出现了经济人类学、宗教人类学、心理人类学、教育人类学、乡村人类学、都市人类学等分支学科,使文化人类学发展成了一个学科组。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发生了文化人类学与其他社会科学,比如历史唯物主义、历史学、民族学、社会学等的关系问题。我们认为,无论文化人类学还是其他社会科学,从研究对象上说都是研究人类社会,研究的具体领域也确实互有交叉,但研究的角度不同,因而研究的结果和所起的作用也各不一样。文化人类学研究的中心课题是文化结构(构成一定文化的要素,这些要素的相互关系,这些要素及其关系的功能、价值、运转和演变等),它与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一般社会结构相比,显得更具体、更细腻、更丰富,因而也更具有特殊性。文化人类学与历史学研究的角度不同,历史学并不一定要揭示各种文化现象发生、发展和消亡的规律性,不必对各种文化群体做专门的文化结构研究,而文化人类学则必须解决这些课题。民族学本是文化人类学的组成部分,当研究对象伸展到有文字记载的文明社会时,文化人类学的研究领域仍然比民族学要宽。首先,它仍然必须同时借助历史学和考古学的研究成果。其次,即使是现代社会的文化人类学研究,比如以上列举的文化人类学的分支学科,像乡村人类学、都市人类学等也明显地超出了民族学的研究领域。随着文化人类学向着现代社会层面的进展,它与社会学的关系更加密切起来。按照当今的观点,新型社会人类学,已经代替民族学成为文化人类学的核心。但文化人类学与社会学本身也还是有区别的。社会学基本上是面对当前的现实,进行科学的实地调查,提出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案。文化人类学的学术层次要高一些,在强调实地调查的同时还必须结合尽可能完备的历史档案,才能得出关于文化结构的相应研究成果。最后,文化人类学的研究,一般总是与体质人类学研究结合在一起进行的,就是说总是要同时考察一定文化的物质承担者——人和人类群体的体质形态特征,这也与其他社会科学有所不同。由此可见,文化人类学并不能代替其他社会科学,其他社会科学也不能代替文化人类学,文化人类学有其自身的研究领域和独特的学术价值。

所以,文化人类学作为一门综合性的社会科学,其第一部分研究对象是全部史前文化;而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过程中,它的侧重点是研究一定人类共同体、一定社会侧面的文化结构及其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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