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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的转型: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的“新《春秋》学”——《经学的转型: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的“新〈春秋〉学”》成果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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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学葛焕礼副教授主持完成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经学的转型: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的“新〈春秋〉学”》(项目批准号为07CZS022),最终成果为同名专著。课题组成员有范学辉、郝虹副、谭景玉、陈晓莹。

“新《春秋》学”是指从中唐啖助、赵匡和陆淳等人起始的一个新的《春秋》学流派,它因应着中唐以后中国社会历史的发展状况,源远流传,成为宋、元、明等朝《春秋》学的主流。与传统《春秋》学相比,“新《春秋》学”有其独具特点的为学方法和学说风格,有学者甚至视其“似乎是继《左氏传》、《公羊传》、《穀梁传》之后陆续涌现出的第四种春秋传”。

对于这样一个流传久远、特色鲜明的学术流派,此前学界一直未给予应有重视。该成果参照“个案”研究和传统的“学案”研究的方法,在理清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春秋》学发展状况和脉络关系的基础上,重点论析了“新《春秋》学”家中最具代表性的啖助、赵匡、陆淳、孙复、刘敞、孙觉、苏辙和崔子方等人的《春秋》学;又在以上研究基础上,对此时期内的“新《春秋》学”与传统《春秋》学的异同作了总结,并分析了其产生原因和影响,以期较为全面地展现这一时期内《春秋》学的发展状况和“新《春秋》学”的内涵、主体风格及内部发展的多样性特点,进而为深入认识“汉”、“宋”学的转变和“宋学”的内涵、性质提供一个可靠的视点。该成果的基本思路和主要内容如下。

该成果除“绪论”、“结语”部分外,共分为七章,分别为“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春秋》学的发展概况(第一章)”、“啖助、赵匡和陆淳的《春秋》学(第二章)”、“孙复的《春秋》学(第三章)”、“刘敞的《春秋》学(第四章)”、“孙觉的《春秋》学(第五章)”、“苏氏父子的《春秋》学(第六章)”、“崔子方的《春秋》学(第七章)”。

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春秋》学的发展,呈现出“新《春秋》学”与传统的《春秋左传》学此消彼长的态势:唐代中叶,由啖助、赵匡和陆淳倡兴,再加韩愈、柳宗元等士望人物的称助,“新《春秋》学”渐成潮流,在唐代后期的《春秋》学界占据了相当的地位;五代时期,战乱纷仍,因无相应的社会基础,“新《春秋》学”在这一时期内便中断了,孱微的《春秋》学萎缩在了对《春秋》、《左传》的字、音及名号等的识辨上;北宋太祖、太宗、真宗三朝,社会稳定,再加朝廷敦励,经学渐振,但此时期内的《春秋》学仍还继依着五代传统的《春秋左传》学;在仁宗、英宗二朝,由于朝廷科举政策的影响,再加范仲淹、欧阳修等士望人物的倡扬,“新《春秋》学”在仁宗庆历前复生而渐盛,呈现出风格近似而又众家并进之势,俨然占据此时期《春秋》学界之主导地位;在神宗、哲宗、徽宗三朝,由于王安石对《春秋》的诋斥和罢《春秋》于学官,“新《春秋》学”在这一时期内的发展受到了阻碍,一时出现了“章分句析之学胜”的局面,尽管如此,“新《春秋》学”在当时的《春秋》学界依然有着巨大影响,其地位并不亚于《春秋左传》学。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时期“新《春秋》学”内部出现了明显的分化,呈现出多家竟逞己说的局面。

啖助、赵匡和陆淳在《春秋》学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他们的学术活动及其著作是一代《春秋》学转变的标志。陆淳以啖助为师,以赵匡为师友,而赵匡和啖助有着一晤之交。在《春秋》学方面,啖助与赵匡“深话经意,事多响合”,陆淳持重师说,他们的著作亦前后承继,可谓三位一体。啖、赵、陆三人对《春秋》宗旨的认识稍有不同,但对《春秋》性质的认识却基本一致:在认同“《春秋》承旧史”的基础上,极大地彰显了《春秋》经中孔子所立之大义,却否定了公羊家所倡说的“微言”。他们《春秋》学说的主要特点为:一、兼采三传,以意去取,成一家之言;二、以纪实书法原则训解经文;三、重以义例解《春秋》;四、重讥贬之义。其学说中的时代精神主要表现为:尊崇君王,亦惩戒之;责正诸侯、臣僚非分之举;提出“天下无生而贵者”的观点。

孙复是振起“宋学”的重要人物,为著名的“宋初三先生”之一,其《春秋》学说对有宋一代《春秋》学影响深远。他虽然承认《春秋》多处还留有原先鲁史痕迹,但更加强调了《春秋》所寓孔子之深意微旨,即尊王攘夷。孙复《春秋》学说的内在基本结构为:以其反复重申的周室陵迟、王纲不振之义为认识和立说基础,进而认为《春秋》有贬无褒,从而举扬“王法”以绳之,因此从根本上彰显了尊王之义,甚至于言攘夷亦主于尊王。其治经的主要特点为:依经废传,而又兼取三传;意为断制以成例。

刘敞经术“自负独步,虎视一时”,而尤长于《春秋》。其《春秋》学对啖、赵、陆学派之学术多有所宗。他对《春秋》性质的认识依源于孟子,其论说又是在综合诸家学说的基础上形成的:鉴取左氏家说,认为孔子据鲁史而作《春秋》,于“岁时之次、日月之序”等处录自旧史;除此之外,又在最大限度上认为《春秋》经文含有孔子深意,而这又类于公、穀二家。他认为《春秋》的宗旨是:明王道,拨乱世,反诸正。刘敞《春秋》学说的主要特点为:一、尊经衡传,而又兼采三传;二、重比事、据礼以成例;三、重尊王而淡化夷夏之别;四、政治学说与道德学说相结合;五、学说中含合着明显的时政见议。

孙觉生前“以文章经术显于朝廷”,亦以《春秋》学见长。他师事胡瑗,其《春秋》学出自“泰山学派”。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存世著作《春秋经解》(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一、二卷内容竟然全部冒用了孙复《春秋尊王发微》第一、二卷的内容。孙觉为学“以《穀梁》为本”,既反对左氏家“徒因其记注、即用旧史”之说,又不取公羊家“微言”,而属意于从“讥贬”的角度对具体经文作大义阐说。其学说的主要特点和思想为:一、“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解经原则;二、论说平通而详明;三、重比事以成例,重视“变例”;四、突出尊王之义;五、以“利害”说《春秋》。

苏洵、苏轼和苏辙父子擅《春秋》学,其学受到欧阳修的影响。苏辙自称其“为《春秋集传》,乃平生事业”,他是苏氏蜀学中《春秋》学派的代表人物。苏辙反对当时盛行的孙复式《春秋》学风,主张为《春秋》学“事必以丘明为本”,但他又反对“昔之儒者各信其学,是己而非人”的《春秋》专门学风,主张“理之所至”、“要之于通”。因此,苏辙的《春秋》学虽以《左传》为本,其实也大量参用了众家之说,表现出显明的重为义说的时代特色,所以仍属于“新《春秋》学”。其《春秋》学说的主要特点和思想为:一、迁经以就传;二、重即事以显义,不专为例;三、尊王而又是霸;四、决然对立却又渐进“楚”的夷夏观。

崔子方,北宋苏氏蜀学派的重要人物,善《春秋》学,“自成一家”,乃“一时名儒”。其《春秋》著作中以“喜怒”为说、“依经驳传”、夷夏观、“利害”说,显然分别受到苏轼、欧阳修、苏辙、孙觉等人影响。但与他们相比,其学说也有着鲜明的特点:一、尊经排传,发明诸种表义、解读方法,力图直接从经而不借助于传来探知《春秋》大义;二、特重日月时例,将其作为经解褒贬论说的根本准则;三、明确表达了冀望霸主(齐桓公)于周末衰世代周王而“兴起”的主张——这种鲜明的“革命”观点,当是先代倡言“三世”说的《公羊》学寂灭数百年后的一个历史遗响,在当时众多“新《春秋》学”家中可谓独树一帜。

结语部分是在前七章研究内容基础上,对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的“新《春秋》学”与传统《春秋》学的异同、其产生原因及影响做出的归纳和论析。

该成果所研究的“新《春秋》学”是唐代中叶至北宋末年中国经学思想史上的一个具有“学术转型”意义的重要经学流派。变先前《春秋》三传专门之学,而以意去取、杂糅三传,甚至弃传谈经,是“新《春秋》学”的主要特点;其在理念层面更有着丰富的变革内容,如义理依据由传统的阴阳学说、天人感应论转向了社会生活中的伦理准则,经对“王”、“王纲”及夷夏关系等学说思想的阐扬,重建了《春秋》学的经世学统。

该成果的学术价值有以下几点:第一,“新《春秋》学”的产生与“宋学”的源起密切相关,研究这一学派的产生和发展,对于深入认识“宋学”的起源和“汉”、“宋”学间的转承关系等重大学术问题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第二,相对于此前学界对宋代理学中“内圣”层面研究的侧重,研究“新《春秋》学”,对于加强宋代理学“外王”思想的研究、深化认识其“外王”思想的内涵,乃至全面理解宋代理学来说,也都有着重要意义。第三,能够有效深化此前学术界对“宋学”的研究:作为“宋学”根基的“经学”部分,一直是该领域研究中的薄弱环节,而“新《春秋》学”是“宋学”中的一大主力,在“宋学”兴起和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以之为研究对象,显然是从经学角度来研究和认识“宋学”的一个较佳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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