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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与联邦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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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义与联邦主义之间存在着一种根本性的区别。民族主义建立一种高于个人(individuo)的认同(identidad),这就是民族(nación);而联邦主义则把个人与不同的认同联系起来。各种民族主义,包括公民民族主义(nacionalismos cívicos)和族类民族主义(nacionalismos étnicos),都是要在公民社会(ciudadanía)或族体(etnicidad)的旗帜下推动一种民族爱国主义(patriotismo nacional)。宪政爱国主义(patriotismo constitucional)掩盖着的东西正是族类爱国主义(patriotismo étnico)所发现的东西,即:由一种语言到一种文化,由一种文化到一个民族,由一个民族到一个国家(estado),由一个国家到一个公民社会(ciudadanía)。如果民族主义想自我隐藏,或者想界定自己是公民民族主义,这个顺序也可以反过来说。区分公民民族(nación cívico)与族类民族(nación étnico)没有什么概念意义,因为它们是一枚硬币不可分割的两面。实际上,它们只是民族这一概念的两种倾向,都认为随着民族国家(estado nacional)的形成与巩固,民族有其存在的历史原因。

相反,作为一种思想的联邦主义,则是保证平等之间的差异性(diversidad)。联邦主义的基础是个人自由,这种自由是在一定的生存空间中发展起来的,并得到了具体的社会和文化环境的认可。联邦主义承认并保护文化差异性,不区分什么是民族文化或统治文化,不区分什么是亚民族(subnacional)文化、少数人文化或被统治文化。它的政治目标是通过对管辖领土的划分,把领土空间划小或者扩大,将不同的领土管理单位联合起来,以克服民族国家的古典模式。

联邦主义这种领土多头政治(poliarquía territorial),现在是自由主义民主化所期待的革命,尽管它也提出了一个令人心绪不宁的问题:自由主义在产生时为什么与集权国家模式志趣相投,或者说走向了集权化?如果让自由主义或经济新自由主义来回答这个问题,它可能会预言民族国家的衰落不是向领土管理民主化的方向发展,而是在各种跨民族权力(transnacionales)强加的条件下,向一种更高的超国家(supraestatal)集权化的方向迈进。按照这个假说,我们就不会走向一种民主的联邦主义,而是会走向一种基于经济主义理由的新民族主义(neonacionalismo)。

埃里克·霍布斯鲍姆和查利斯·蒂利曾预言,民族主义时代行将结束,因为民族国家体系没有能力调节跨民族进程特别是经济流通问题,也难以应对未来几十年的决定性挑战,如人口爆炸和自然掠夺问题。霍布斯鲍姆说,“随着民族国家的衰落,民族主义不可能不衰落”40329138;蒂利也不否认,在涉及具体国家利益的资本流动自由与民族主义动力丧失之间,存在一种直接关系,“无论是国家领导的民族主义还是寻求建立一个国家的民族主义,现都失去了动力”40329139。但是,我们不应把愿望与预见混淆起来。我们更不能忽视民族主义作为一种定义含糊的意识形态的特性,它会对不同的历史形势作出适应(adecuación),并在各种政治制度中存在(ubicuidad)。

我们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民族主义完全衰落的前奏(prologómenos)远没有开始,现实所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民族主义在更换布景(mutación),它意味着一个时期(época)的结束而不是一个时代(era)的终结。利亚赫·格林菲尔德就持这种观点,他说:“民族主义时代现在没有结束,但是,我们进入了一个新民族主义阶段。历史上任何时候都不如当代这样清楚地显示出如下对比:在一些制度和思想纷纷崩溃的时候,民族主义却在混乱之中生机勃勃地发展着。几百年前产生的力量,现在继续左右着20世纪末人类的命运。我们寻找感觉及寻找这种感觉与当前实际的关系的能力,取决于我们怎样理解这些力量的起源。”40329140 这是本文的目标。笔者试图通过回顾历史来解释民族主义,找出民族主义存在的理由,区分民族主义的各个阶段和各种类型。正是在这一点上,民族主义与联邦主义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相容性与不相容性(compatibilidad /incompatibilidad)。因为不论民族主义的未来如何,公共权力的合法性和领土界线仍将是需要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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