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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研究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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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由于其自身品格特性及其职责功能所决定,它的建设进程和发展景观不像成人文学那样跌宕起伏、繁复纷纭。一个时期以来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乃至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基本上没有影响到儿童文学创作和研究,它们以从容不迫的步子稳健地前进。1990、1991两年,儿童文学研究持续呈活跃态势,取得的成果比较丰硕。两年内先后召开的重要学术性会议有:1990年5月在昆明召开的九十年代中国儿童文学展望研讨会,1990年5月在长沙召开的首届世界华文儿童文学笔会,1990年10月在桂林召开的第二次全国幼儿文学研讨会、1990年10月在杭州召开的金近作品研讨会,1990年11月在上海召开的’90上海儿童文学研讨会,1991年7月在承德召开的全国儿童文学创作分析会。在这两年内陆续问世的比较重要的儿童文学理论、评论著作和工具书、史书著作有:《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与构想》(班马著)、《童话艺术空间论》(孙建江著)、《比较儿童文学初探》(汤锐著)、《陈伯吹研究专集》(张黛芬、文秀明编)、《童话十六讲》(浦漫汀著)、《柯岩研究专集》(李泱编)、《冰心和儿童文学》(卓如编)、《儿童文艺心理学》(姚全兴著)、《儿童文学札记》(吴然著)、《论儿童小说及其他》(汪习麟著)、《世界童话史》(马力著)、《儿童文学教程》(浦漫汀主编)、《中国儿童文学论文选(1949—1989)》(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儿童文学的审美指令》(王泉根著)、《世界儿童文学名著大典》(张美妮主编)、《儿童文学辞典》(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樊发稼儿童文学评论集》(樊发稼著)、《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陈子君主编)、》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蒋风主编)、《儿童文学探讨》(全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委员会、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主编)等。

下面,对1990、1991两年内儿童文学研究涉及的主要论题及内容作一札记式的概述。

关于儿童文学的教育性 新时期以来,儿童文学界对于儿童文学教育功能特别是它的教育性问题的讨论,可谓连绵不断。1990、1991两年中,不仅在一些重要讨研会上继续成为代表们热烈讨论的话题,《文艺报》、《儿童文学研究》等报刊也陆续发表了数十篇文章,就儿童文学的教育性问题各抒己见。最早提出“儿童文学是教育儿童的文学”的鲁兵,对儿童文学的“教育”和“审美”,作了新的说明和阐述。他说,儿童文学“应是以不同年龄阶段儿童为对象的文学,给予小读者在思想、情感、知识、美感和语言多方面的良好影响,这就是教育。从这个角度来说:儿童文学是教育儿童的文学,可乎?”“说儿童文学是审美文学,也是可以的。审美既是过程,也是目的之一。”“我说的是‘教育儿童的文学’,不是‘教育儿童的课本’。既是文学,自然离不开过程的审美,也包括作为目的的审美。”1203087过去极左文艺思潮错误地把儿童文学当作“教育工具”,导致儿童文学艺术特点的丧失,这个教训是极为深刻的。但是,如果由此而视儿童文学的教育性为异物,那就至少是一种不符合艺术辩证法则的理论偏颇了。彭斯远指出,“儿童文学较之成人文学,是更看重功利的一种人类文学”,过去儿童文学“把教育性强调到极致,因而出现了令人腻味的说教倾向。如今纠正它是完全必要的。但如果此种‘纠正’已演变为对儿童文学教育性的全盘否定,乃至演变为对道德无序状态之合法性的变相承认,演变为唯钱是问而置社会伦理道德于不顾的地步,这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1203088有的论者从当前我国所处的特定历史时期和社会环境出发,强调重视儿童文学教育性的必要。金星指出:“在当前改革开放的形势下,众多的各种各样的信息通过多种渠道扩散到社会上,对广大少年儿童产生不可低估的巨大影响,这就尤其要强调注重儿童文学的教育性,通过文学作品;加强对广大少年儿童的正确引导。……如果在具体创作过程中,不考虑儿童文学的教育性,把那些不健康的或不适宜于少年儿童的内容写进作品里去,那就只能对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产生不利的甚至有害的作用。”1203089

关于儿童文学的主旋律 近年来,我国文艺界鲜明地提出了“主旋律”问题。也就是说,我国文学艺术为达到自身的不断丰富和繁荣,在落实“二为”中力求实现千态百姿繁花盛开,同时必须强化和高扬社会主义文艺的主旋律。作为整个文学一部分的儿童文学,当然也有一个加强“主旋律”的问题。如何理解儿童文学的主旋律?金文认为,“儿童文学的主旋律应该是广撷博采现实生活中少年儿童的典型人物或事件,通过各种题材、体裁、手法、去传达他们纯洁和真挚的情感,颂扬他们高尚的品德和去假、除恶、憎丑的精神,表现他们求真、向善、爱美的心灵,塑造英雄形象或正面典型形象等。”1203090束沛德认为,主旋律就是我们时代的旋律,足以充分表现我们的时代精神的旋律也就是要奏响有利于社会主义四化建设,能激发、鼓舞人们积极进取、开拓创新、奋发图强、艰苦创业的时代主旋律。他说,“在儿童文学领域里,对主旋律应当有更为宽泛的理解。凡是有利于培养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社会主义新人,表现社会主义、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讴歌和弘扬我们生活中的真、善、美的,都可以说是体现了主旋律。”儿童文学的主旋律和多样化是统一的,并不矛盾的。如果以为强调儿童文学的主旋律必然会妨碍多样化,那就是一种十分片面的看法,也不符合新时期以来乃至建国以来我国儿童文学发展的实际情况。强调主旋律,提倡多样化,儿童文学一定能够更加健康地蓬勃发展。所谓多样化,是指儿童文学的题材、主题应当更加丰富多样,艺术风格、表现手法也应当更加丰富多样。革命历史题材以及其他非现实题材的作品如果能够感应时代的脉搏,同时代的激情、时代的精神息息相通,同样可以完美地体现主旋律。束沛德指出,“弘扬主旋律,要有坚实的、深厚的生活根底。如果疏远了同人民群众和少年儿童的联系,对生活的观察、了解浮光掠影,缺乏真切的、独特的感受,对改革者、建设者、创业者的心声和赖宁式少年的精神风貌不甚了了,那么,在创作中体现主旋律也就无从谈起。”1203091

关于新时期少年小说的特点 新时期儿童文学中,少年小说不仅以其丰硕的创作实绩引人注目,而且在创作观念之标新方面以及思想、艺术上开拓掘进的先锋精神,每每表现出它的独领风骚的气度。在对新时期少年小说特点的理解和把握上,评论家、作家常有见仁见智之异。王泉根认为,与以往的现实主义作家相比,新时期的少年小说作家更强调重视人和人的价值的美学思考,变教训儿童为服务儿童,倾向并抒发对少年儿童的人格独立性、自主性、自尊心、自信心的尊重和理解,深入发掘孩子们心灵深处最真实的东西;少年小说以其新的题材、新的主题和新的人物,呈现出具有八十年代特色的新的美学品性。王泉根还认为,“新时期的儿童文学——尤其是小说,已经把创作视野直接拓展到人物的‘内宇宙’,将审美意识、当代意识与小读者的接受心理互相融合沟通,沉着和执著地加快向‘人学’的回归,加快走进‘人’(少儿)的领域,帮助引导着年幼一辈完成从‘自然的人’到‘社会的人’的和谐转化,用以培育出人格崭新、素质优秀的一代新人”。1203092作家刘健屏十分赞赏一些年青作者的创新精神,他把这种精神喻之为激荡在新时期少年小说领域里的“一股强劲的风”,他说,这些青年作者“推出了一批从思想内容到语言风格上都充溢着阳刚气、显示着力度美的作品,他们带着深重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带着浪漫的对未来的理想和激情,塑造了一个个具有独立的人格力量的小小男子汉形象。这些形象无疑大大丰富了少年文学的人物画廊,并为新少年形象的成功塑造起了积极的催生作用和提供了有益的经验。”1203093刘健屏对有些评论家批评少年小说的“成人化”表示了异议,他说,批评少年小说“成人化”的视角之一是认为作家过于“表现自我”,而他“觉得作家的自我意识在少年文学中的确立,这正是新时期少年小说所以能获得新的生存风貌的又一特征。……少年文学是沟通少年与社会、少年与成人的一座桥梁,新时期少年小说的深化正是表现在它不仅面对少年世界,同时也展现了成人世界。”1203093另一作家董天柚认为,近年少年小说创作“有一种越写越艰深、越写越沉重的趋向。艰深,指作品的理性蕴蓄;沉重,指作品的情感氛围。前者使小读者感到吃力、费解、不解;后者使他们心灵负重太过”,这种“艰深沉重趋向,不利于作品与小读者相亲近”。1203095

关于儿童文学对现实生活的关照 文学是生活的反映,儿童文学也不例外。当前所处社会新的历史特点以及由此而形成的新的生活、新的观念、新的价值取向,商品经济的发展使社会发生的巨大变化,以及来自域外的形形色色的理论、思潮对社会的冲击,使过去相对比较简单的社会关系变得十分复杂。这些变异不能不给广大少年儿童以强烈的影响。凡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儿童文学作家,必然会清醒而又热情地面对这种现实,力图对孩子们的种种心理变异作出更多、更准确的把握和关照。儿童文学对现实的把握和观照有三种方式:一是陌生化方式(将现实生活折射到想象的世界中去。童话、寓言、神话传说、动物题材小说就常常采用这种方式);二是理想化方式(现实世界是有缺陷的。以理想化方式创作的作品往往给孩子以现实缺陷的补偿);三是生活化方式(这是一种贴近现实、对人生进行直接展现的方式,把孩子面对的社会世态真实地刻画出来,引起他们的思考,引导他们走向人生,培养他们应付现实的能力)。儿童文学对现实的把握和观照虽有多种方式,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无论对现实的间接关照和直接把握都丝毫不能脱离视实生活。1203096纵观近年儿童文学创作,总体来说是健康发展的,取得的成就是很大的,但正如有的论者所指出的,儿童文学创作队伍中也存在脱离生活的倾向,从而导致为数不少的作品展面狭窄、内容单薄空洞,缺乏时代气息。张微在题为《儿童文学必须克服脱离生活的倾向》一文1203097中指出,当前儿童文学脱离实际生活的倾向集中表现在:一、脱离少年儿童生活实际最重要的面——学校生活;二、由于脱离生活,对现实社会的发展变化缺乏认识,有些作者在作品中缩小和虚化现实生活场景,使人物事件的活动和发展缺乏必要的氛围,从而影响了作品的艺术质量;三、由于脱离生活,特别是脱离工人、农民、营业员等普通劳动者的生活,儿童文学中占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劳动者形象越来越少。张微认为,“由于脱离生活倾向的严重存在,这些年的儿童文学作品中杯水风波多了,苍白的感情纠葛多了,以创作主体的遐想代替少年儿童自身思悟的多了。意境开阔内容充实的作品少了,具有一定思想力量和情感力量的作品少了,在社会生活大层面上立体地反映少年儿童新风貌的作品少了。这样下去,不仅难以完成历史赋于儿童文学的使命:提高民族未来一代的素质,塑造民族未来一代的性格;我们的创作源泉也将逐渐枯竭……”1203097

关于儿童文学的趣味性 过去对儿童文学趣味性的表述和探讨,多从小读者“对作品的接受”等比较表层的角度切入,虽然正确却难免流于肤浅。近年有些论文对这一问题的研讨,可以说进入到一个较深的理论层次。例如刘立新在一篇题为《一座神奇的殿堂》的文章1203099中,没有多花笔墨具体阐述趣味性在儿童文学作品中的体现(内容的新奇性、情节细节的生动性、艺术形象的童趣化和语言的音韵美),而是着重论说了儿童文学趣味性的意义及其美学基础,指出,儿童文学的趣味性是儿童文学美学内容的一部分,儿童文学特殊的读者群使趣味性成为它的审美基准。儿童文学固然在文学性这一点上与成人文学有着共通之处,但它更具有独特的质的规定性。这是由儿童文学自身的文学对象以及文学宗旨决定的。儿童文学的趣味性有着深层的美学基础;趣味性并非游离于作品之外的附属物,也不是加诸作品中的调料。它以其与儿童接受心态共通的内涵,弥漫于儿童文学殿堂的空气中,深入到儿童文学作品的精髓里。刘立新认为,“儿童文文学趣味性的美学基础表现在三个方面:快乐原则、游戏精神和幽默意识。……它们为儿童文学堂堂正正地界定了自己的内涵,标示着儿童文学独特天地的存在”。1203099这位论者在论述不同年龄层次的读者对于趣味性的欣赏和需求特点时指出,与各年龄阶段儿童心理特点相适应,幼儿文学的趣味性多是外在的、显扬的,应与幼儿的主导活动——游戏——相配合;这种趣味应当能够快捷直接地抓住幼儿的注意力,并使他们乐闻易晓,得到和游戏生活中一样的快乐。因而,幼儿需要的文学,主要是游戏性较强的儿歌和内容较单纯的童话、短小的故事等等。当儿童进入学龄期时,学校学习开始代替游戏的主导地位,作为课外读物的儿童文学,既要照顾到他们刚刚脱离幼儿期的过渡特点,又要引导他们对文学进一步的阅读欣赏;供他们欣赏的文学的趣味性,也应从单纯外露型向更高一层过渡。这一时期的儿童文学的趣味性可说是内隐与外显的结合。“内隐”,即通过儿童自己的初步思考判断,便可以寻出隐含在作品之中的意义;“外显”,则是儿童能够顺理成章地感受“内隐”趣味的表现方式。通过这种外在的趣味,儿童可以在寻求作品内在趣味的过程中体味快乐。少年期是儿童向成人过渡的阶段,刚踏上青春之旅的特定心理,会使少年们喜爱更为内隐、含蓄,可以留给他们思索空间,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分析感受来判断的作品。他们同样欢迎具有趣味性的作品,但少年们追求的趣味,是与他们多思的年华相切近的更深层的意趣,而且常常是一种耐得住玩索的人生理趣。而表现这种趣味的方式也比幼儿文学、童年期文学更为丰富多样。1203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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